「暴戾?」賈平安嘿然一笑,「太子能說出那番話,多是因為我平日裡對他的教導……他能無畏,難道我就該縮著?」
他淡淡的道:「男兒活在世間,有所為,有所不為。一味妥協,一味做老好人,看似雲淡風輕了,可那是行屍走肉!」
狄仁傑唯有苦笑。
「懷英你不知我這一路見到的那些寺廟……堪稱是富麗堂皇。我在想佛祖慈悲,清心寡慾,想來這等富麗堂皇並無用處……所謂供養,無數田地,無數寺奴,這哪是供養?這分明就是借著佛祖的名頭,讓那些人享受不盡罷了。」
「慎言!」
狄仁傑也是個膽大的,歷史上摧毀淫祀時毫無畏懼。
但聽到賈平安的一番話後依舊變色。
「那是佛門。」
「我知曉。」賈平安喝了一口茶水,「方外和世俗當相安,這才是長久之道。可方外做了什麼?既然出家自然就該清心寡慾,每人三十畝地難道不夠嚼用?夠了。」
他放下茶杯,沉聲道:「懷英,方外集聚了許多田地錢糧和人口,再發展下去就要和世俗相抗衡了,今日不解決,後世也會動,直至當權者覺著方外不再是威脅。明白嗎?」
南北朝兩次法難並未讓方外汲取教訓,他們依舊得意洋洋的擴張著勢力。等到了唐武宗時,國家凋敝,方外卻富得流油,掌控了龐大的資源,於是動手就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實際上眼前的狄仁傑在歷史上就曾經給武媚進言,說佛門越發的勢大了,要壓制,可武媚卻置若罔聞。
許多事兒在剛發端時就控制解決是最好的,一旦到了不可控的時候,敕令無用,那便要用刀子來說話。
佛道之爭只是其一,等以後儒家成了儒教,三家縱橫,攪得天下不得安寧。
外面對此議論紛紛。
「郎君。」
曹二去採買回來了,看著灰頭土臉的。
「有人不賣菜給咱們家,說郎君你對佛不敬。」
賈平安對狄仁傑輕輕一笑,「看看,什麼是佛?他們覺著自己就是佛。你說的話對佛敬與不敬都由他們來決斷……此事我必然會出手。」
賈平安想到了後世的那些君子們。
從大宋開始,那些君子們就壟斷瞭解釋權。你的學說、你的話對國家是好是壞,你這人是好是壞,都由他們一言而決。
為了壟斷這個權利,他們不惜一切為自己打造金身,譬如說著名的人中楷模司馬光,以及明末時大名鼎鼎的東林黨……為國為民東林黨啊!
可把面具揭開,大夥兒才發現道貌岸然的下面竟然全是無恥和齷齪。
「不賣就不賣,換一家就是了。」
狄仁傑嚴肅地問道:「你為太子出頭,那些方外人的怒火將會傾瀉在你的頭上。太子在宮中有身份,有帝後宰相們護著依舊焦頭爛額,他們若是衝著你出手,平安,你可知自己就如同是海中的一葉浮萍,大風大浪一來,你便會粉身碎骨,你……可想好了?」
「那孩子不只是太子。他叫我一聲舅舅,叫的真誠。」賈平安微笑道:「我不樂意招惹麻煩,可有些事總是要去做的。」
但外面的風潮越發的大了。
奏疏紛紛進宮。
「許多人說就是賈平安的緣故,太子才變成了這等離經叛道的模樣,該把他驅逐出長安城,到地方任職。」
李義府是吏部尚書,但他的黨羽卻不少,輕鬆就知曉了這幾日彈劾賈平安的內容。
「他自己作死!」
李義府皺眉,「不過陛下那邊也不好過,有臣子隱晦的說太子如此,除去賈平安為罪魁禍首之外,陛下無視也有過錯……」
心腹笑吟吟的道:「賈平安才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