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武陽伯奉命而來。」
「御史李默。」
外面隨即默然,腳步聲緩緩而來。
縣廨裡的官吏都出來了,齊齊看向外面。
賈平安當先進來。
陳歐拱手,「某陳歐。」
此人面色微黑,神色從容,看似有恃無恐。
你以為小圈子能救你?
賈平安搖搖頭,「沿河村之事為何?」
這是問話。
也是程式。
陳歐一旦說謊敷衍,這便是罪上加罪。
李默在邊上觀察著,準備在陳歐狡辯時出手。
「並無蟲災。」陳歐沒有抵抗,認罪了。
賈平安一怔,「為何謊報蟲災?」
李默怒道:「沿河村謊報蟲災,豁免一年賦稅,隨即邊上的村子察覺不對,就喧鬧不休,武功縣處置不當,致使重傷二人,陳歐,你好大的膽子!」
陳歐默然。
張或抬頭,「武陽伯,李御史,此事……有苦衷。」
「什麼苦衷?」事情太順利,賈平安覺得自己應當去爬爬武功山。
張或說道:「沿河村的丁口悍勇有力,歷來入府兵的都不少,上月傳來訊息……」
他看了陳歐一眼,「跟隨去征伐阿史那賀魯的府兵戰死五人。」
賈平安猛地一驚。
那一戰他也參與了,領左虞侯軍。
「戰死五人?」
一般情況下,徵召府兵出戰不會從一個地方,比如說這個折衝府徵召三十人,那個折衝府徵召五十人,絕不會出現大規模從一個地方徵召府兵的情況。
賈平安面色鐵青地問道:「為何謊報蟲災?」
他依舊記得和阿史那賀魯那一戰。
那些府兵們高呼酣戰,哪怕是身陷重圍也毫無懼色。
五人!
竟然從一個村子裡徵召了五人!
這是誰幹的?
當地折衝府逃不掉責任!
張或眼中有怒色,「沿河村本就人口不多,戰歿五人,五戶人家就毀了,父母親人哀痛病倒,村裡出錢醫治……可恰逢村中多人病倒……這賦稅如何能收?明府去了沿河村,見此慘狀,為之涕下,當即上奏疏,說是蟲災……不說蟲災說什麼?說什麼能豁免了賦稅?」
李默冷冷的道:「其情可憫,可萬事當由朝中來決斷,謊報蟲災,引發民變,當嚴懲!」
陳歐說道:「某知曉此事不妥,如此便回長安待罪。」
他沒有抗爭,也沒有憤怒。
賈平安回身道:「去,叫了當地折衝府的校尉來。」
李默皺眉,「此事先定下了再說。」
所謂夜長夢多,他擔心小圈子出手,到時候他和賈平安就麻煩了。
「不著急。」
賈平安慢條斯理的,「進去說話。」
他進了值房,又叫人去煮茶,看著就像是來旅遊的。
可等當地折衝府校尉孫重山來了後,賈平安的咆哮聲震動著整個縣廨。
「為何從沿河村抽調五名府兵?別的地方的人都死光了?若是死光了,你這個校尉為何不去赴死?」
孫重山面色蒼白,「下官有罪。」
「你是有罪,十惡不赦!」賈平安怒了,「為何從沿河村抽調了五名府兵?說話!」
孫重山抬頭,「下官……」
「你想貪功!」賈平安握著皮鞭,怒不可遏,「沿河村的府兵悍勇有力,若是在廝殺中得了上官的讚許,回過頭你就能得到誇讚……操練得力,盡忠職守,可你特孃的卻葬送了五個家庭,你死有餘辜!」
孫重山跪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