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淡,賀見霜信步走來,兩縷髮絲垂落在他的臉頰旁,雋秀飛揚的鳳眼眼底一片沉鬱和冷意。
雁翎竟有一秒鐘的遲疑。
忽然覺得,這樣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在寒風細雨中走來的賀見霜,竟有了幾分未來那個魔頭的風姿,驚豔又詭譎。
走近了之後,雁翎看清他表情,吞了口口水,差點嚇得拔腿就跑——媽呀,賀見霜現在可是滿臉寫著“老子心情很差”、“誰煩老子老子劈誰”,恐怕是因為在山下詢問她行蹤時,顆粒無收的原因吧——廢話了,她可沒下山,怎麼會有人見過她呢。
賀見霜看起來可不是一個對動物非常有愛心的人,今晚,他還會大發慈悲地讓她進去取暖嗎?雁翎瞄著他難看的臉色,心裡直打退堂鼓。
可是,要是她在外面待足一晚上的話,一定會凍僵的。實在沒辦法,她硬起頭皮,在賀見霜開門的瞬間,想要故技重施,嗖一聲就鑽了進去。
下一秒,視線倒錯,她被一雙溫暖的手抓住了腿,再度倒提了起來。雁翎七暈八素,穩住視線後,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眼睛。
賀見霜盯著她,不耐煩道:“怎麼又是你這隻雞?”
雁翎:“嘰嘰嘰!”他果然心情很差啊。
賀見霜像趕小狗一樣把她推出門:“出去!”
“嘰嘰嘰!”雁翎被推得踉蹌了兩步,淒厲地叫著,反抗無果後,乾脆反手撲楞著翅膀,重重地抱住了賀見霜的小腿,抬頭,睜著溼漉漉的黑眼珠,討好地“啾”了一聲。
賀見霜:“……”
見他不說話,雁翎巴眨著眼睛,用自己最柔軟的聲線,再度道:“啾啾。”
居高臨下地瞅著緊抱著自己小腿的那團毛球,賀見霜揚了揚眉。
不知怎麼的,他竟然真的再一次從這隻蘆花雞的烏溜溜的眼睛裡看出了討好、哀求、撒嬌等情態,彷彿在用生命表示:“我絕對不走啾啾啾!”
而且,這雙眼睛、這種情態,都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這竟然讓他奇差的心情好轉了一些。見鬼了——他竟然淪落到在一隻蘆花雞身上找安慰了嗎?
僵持半晌,賀見霜最終都沒把它扔出去。他抬了抬下巴,不耐煩道:“我話先說在前頭,要是我發現你在這裡亂拉亂叫,明天就把你宰了。”話音剛落,他又覺得自己竟然和一隻畜生講規矩,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這就是妥協的意思啦?雁翎抖了抖肥嘟嘟的翅膀,忙不迭地點頭:“嘰嘰嘰!”同時腹誹——她又不是真的蘆花雞,怎麼可能會亂拉!
這回輪到賀見霜震驚了。他微微睜大眼睛,一臉古怪:“你會聽人話?”
雁翎:“……”她連忙假裝望天看地,矇混過關後,便一溜煙跑到了昨晚睡覺的位置,小屁股一窩,就再也不挪動了。把過長的尾翎鋪蓋在自己身下墊著,軟綿綿的,暖啵啵的。再也不怕醒來後兩隻爪子會麻痺了。
☆、28|016
翌日。
賀見霜起床的時候,雁翎也打了個呵欠醒來了,輕輕地啾了一聲,黑亮的小眼珠有些水潤——那是酣睡一晚後的自然反應。
話說,賀見霜的睡相真好,安安靜靜的。不打呼嚕、不說夢話、不流口水、不踢被子。呼吸清淺均勻,睡顏也很美好。
拜他所賜,她昨晚也睡得很好。
雁翎邊想邊踢了踢小爪子,轉身,嚇得嘰了一聲——
賀見霜正在脫衣服嘰!Σ(°△°|||)︴
那衣服剛好褪到一半,恰好露出背部半邊形狀優美的蝴蝶骨。聽見雞叫聲,賀見霜側頭瞥了過來,側臉的線條明晰又好看。黑髮散落在裸肩上,又慢慢滑落在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賀見霜被衣衫掩蓋住的蝴蝶骨上,似乎隱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