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頓時了悟過來,低聲道:“娘娘的意思老奴明白了。”
沈夙媛微微頷首:“嬤嬤知曉就好……”說到這,她忽而幽幽地嘆了口長氣,緩緩地說了句,“其實都不容易……聽說,嬤嬤近些日子感到腰椎疼痛,嬤嬤年紀大了,也該注意保重身子了。平素裡貼身伺候的活交給玉瑩或者寶芯來就成了。您吶,多問曲先生要幾幅藥,把身子給養起來。”說著,沈夙媛把手放到林嬤嬤手背上,後者身軀一顫,眸光挪過來落在沈夙媛的面上,像是瞧著自己的兒女那般溫情柔軟。
“嬤嬤……這都心甘情願,便是為了娘娘操碎心,壞了身子,嬤嬤都不會產生一絲怨言。嬤嬤這半輩子唯一的牽掛就剩下娘娘您了……”
林嬤嬤的話,說得沈夙媛這心坎裡一陣熱流湧過,她心底微微抽了下,旋即柔笑一聲道:“嬤嬤說的什麼傻話,你身邊還有玉瑩,嬤嬤不是想要培養玉瑩當你的接班人麼?還有寶芯那個鬼丫頭,她最是會逗你開懷,還有團籽,喜兒等等,難道這些就不是嬤嬤的牽掛了?嬤嬤真是老糊塗了。”
“老糊塗了嗎?”她自語地呢喃了一句,忽而失笑一聲,嘆息著搖頭道:“娘娘說的對……嬤嬤人老了,糊塗了,不說這些罷,恁的傷感,惹得人心情都不甚好了。”
“那便不說了罷,走罷,倒把正事給耽擱下了。”
她的話音一落,人便往前走去,林嬤嬤跨前幾步攔住她道:“娘娘誒——多披上幾件再出去。”
沈夙媛步子一停,眼見林嬤嬤回頭拿了件緞繡氅衣,挽在手臂上急忙忙地回身走過來,把緞繡氅衣披在她身上,遂繞過她上前來替將中間的帶子給繫上,左看右看一番,終於是放心地站到她身側道:“這天冷,風刺骨得很,娘娘要多穿點,注意防寒才是。”
沈夙媛對林嬤嬤微笑道:“有嬤嬤在,夙媛都是不需去在意這些的了。”
林嬤嬤見她這暖人心扉的笑容,這冬日裡的寒意似都被全數消除,她和藹地笑著,同沈夙媛一道出去。
林嬤嬤命人把轎子備好,沈夙媛本是打算做車輦的,但林嬤嬤把這車輦的布簾擋不住風,便好說歹說地讓沈夙媛坐了轎子,之後四個人抬著轎子一路來到冷宮前,林嬤嬤扶著沈夙媛下轎,一邊叮囑:“娘娘當心腳下。”
對於林嬤嬤這般謹慎的行徑,沈夙媛微笑不語,嬤嬤護著她的心意沈夙媛是明白的,她如今這等身份,旁邊伺候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但真真正正讓她把自己放心交給那人手上的,也就是林嬤嬤了。她不想讓林嬤嬤覺得她已經老了,做不動了,不能繼續伺候她,這樣對林嬤嬤而言是一種怎樣的打擊沈夙媛非常清楚,因此一些小事上林嬤嬤都要細心地自己去做,沈夙媛從不會攔著,若能讓她感到舒坦,便讓她做就是。
就是玉瑩同自己說,嬤嬤這腰椎的問題,沈夙媛回頭也得請曲寒方過來,給林嬤嬤好好醫治一番了。
沈夙媛和林嬤嬤一道入了冷宮,身後只帶著幾人隨行。
這一月中旬的天,雪還未下,卻已經結霜。風輕輕吹過,一點點觸到臉面,都像是刀尖子刮過似的,一陣刺疼。
她特意戴了口罩,脖子上一圈絨毛,整個人似裹成粽子。她步子緩緩地經過前院,一直順著走廊來到後院一處僻靜角落,這一路過來唯一的感受就是沒生氣。
偌大的冷宮,殘破簡陋,無人修繕多年,留給人的直觀感覺便是沒一絲的人氣味。即便此時冒出個人來,都不能消除這種沉重的陰霾之氣。
她們終於來到林貴人所居住的地方,外頭只有兩名身著粉黃色的宮娥,嘴唇乾裂,搓著手,一臉不耐地跺腳。
見到沈夙媛一行人過來,頓時眼睛一亮,兩人迎上前去。
怎麼說這兩名都是林嬤嬤挑來伺候林貴人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