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就沒有搞懂情況似的,趙嫤把手機收回去,有幾分賭氣的問著,“你不準備解釋一下?”
宋迢抿著淺色的唇線,無奈的笑,“也要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這麼嚴肅的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趙嫤蹙著眉問道,“你不知道這張照片是誰拍的?”
她那張小臉蒼白著,還緊抿嘴唇,宋迢心疼斂了笑意,果斷的搖頭。
“那你認識華玉嗎?認識她妹妹嗎?”
宋迢頓時恍然,眼底流過的思量沉寂後,看著她,“我長話短說,聽完你乖乖去床上躺著。”
趙嫤定定的盯著他。
“華瓊曾經是我的助理,對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所瞭解,她向我表示過好感,被我拒絕了,我擔心這會影響到她的工作,所以將她調離,那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她可能存在精神疾病的問題。”
宋迢平靜的陳述,卻把自己拖進過往的場景中,那些記憶就像腐壞的食物,每當想起,他就會逼迫自己遏制呼吸。
那時,艾德走來他的辦公桌前,向來沉穩的神色裡,也顯現了些浮躁,“宋總,又是華瓊。”
宋迢擱下鋼筆,扶了扶額。
華瓊被調離後,不僅沒有去分公司報到,而且每天打電話給他,開口就是詢問他的日常,因此他換了號碼。她變本加厲,不斷撥打在他身邊工作的同事電話,試圖聯絡上他。
艾德緊擰著眉頭,“可以起訴了,她這是騷擾!”
宋迢沉默片刻,說道,“你去辦吧。”
他點頭,如果不是念在曾經共事過的情分,早就該走法/律程式了。
那天晚上,山呼海嘯般的雷鳴,整座城市陷入驟雨瓢潑。
陳叔步履匆匆的走進書房,對他說道,“先生,不好了。”
這些年來,能夠讓陳叔表情凝重的事情不多,所以,宋迢握住電話聽筒前,先按下了錄音。
那邊狂風呼嘯的暴雨聲異常清晰,幾乎要掩蓋她說話的聲音,“你能不能來看看我,就現在過來,要是你不來,下次見到我,就是在我的葬禮上了。”
他深吸口氣,勸解道,“華瓊,你是成年人,應該學會控制情緒,為你的家人想想,不要做傻事。”
“家人……”她莫名的笑起來。
“我和他們說,你本來是要和我結婚的,可是你騙了我,你不要我了……”
她嗓音尖銳而嘶啞的喊道,“我什麼事都做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愛我!”
宋迢沉厲的呵道,“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你知道安眠藥有多難買嗎?”
“每次最多隻能買三十片,致死需要八百片,那我得跑多少家藥店,所以我決定換一種方法。”
風聲刮耳,她啜泣著說,“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救我的,你救救我好嗎?”
宋迢忍讓已久,冷漠回應道,“如果你認為凡事都能透過傷害自己,來脅迫他人達到目的,那麼就隨你的意願而為吧。”
那邊嘈雜的風雨聲,她神志不清的話語斷斷續續。
“你分得清愛和脅迫嗎?”
“你根本分不清,怎麼會有人愛你呢?”
“以後不會有人愛你了。”
“真可憐……真可憐……”
華瓊舉著手機已經不語,落在身上的雨,冷得像一把把刀子,割的她遍體鱗傷,實在太疼了。
於是,她低頭望向腳底下洶湧的江水,將手機放在一旁。
再也沒有她的聲音傳來,忽然間,他意識到什麼,緩緩放下了電話聽筒。
天際的白光閃過,緊接著是雷聲,就在這時,陳叔聽見他說,“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