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指尖一顫,以為自己聽錯了,二太太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唐突了,你剛回府還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能找你幫忙呢?是我想偏了……”她有些頹然地起身,口中喃喃自語般地念著。
景秀見二太太將轉身,忙走過去攙扶道:“二嬸,您有什麼話吩咐就好,我是剛回府,很多事不明白,您說說看,若是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二太太難言地看了眼景秀,再三猶豫,嘆口氣,才慢慢說道:“是這樣,你四姐姐景月是我的孩子,一直寄住在這府邸,那孩子這些年還跟我慪氣,不肯見我。你二叔也不管她,她早過了十五及笄禮,正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你二姐姐景顏,三姐姐景薇都嫁了,景沫的婚事大嫂也正操心,我就怕耽擱了景月的婚事。雖說她喊著大嫂為母親,可我才是她生母,這婚事怎麼說也該由我這生母為她做主,如今她不肯見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景秀很詫異,四小姐景月竟是二太太的女兒?
不及多想,看二太太一副慈母憂心的模樣,景秀不好拒絕,只得說著:“二嬸是想見見四姐姐嗎?”
二太太連忙點頭,又道:“我知道這件事為難你,可我實在不知找誰好。我想著,你剛回府,你四姐姐會多來看你,你住的大暖閣又與她的望月閣捱得最近,你便趁機幫我說說話,勸她見見我。總歸是她的終身大事,得多為自己著想了,做母親的不會害她。”
二太太眼角泛淚,景秀寬慰道:“二嬸放心,我看到四姐姐,會盡量勸她。巧娘總跟我說,孩子是孃親肚皮上掉下的一塊肉,是打斷骨頭也連著筋的。骨肉至親,不管怎麼都抹不掉,我想四姐姐只是一時還想不通罷了。”
“難為你這麼懂事。”二太太緊握著景秀的手,萬分感慨。
景秀笑了笑,二太太看時辰也不再多留,便要告辭,景秀送到院子裡,外面還飄著雪,二太太把身上半舊的厚絨斗篷裹緊,搓了搓手。
景秀目光轉到二太太身後的丫鬟,見那丫鬟手裡的手爐一點熱氣也沒,她轉頭叫來一個小丫鬟:“帶這位姐姐去添點炭。”
二太太更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二嬸客氣了。”景秀話音落,院子外面就有爭吵聲,聽到一個男子高聲嚷道:“爺來給六表妹送禮,憑什麼不讓進。作死的狗奴才,你看清楚了,爺是你睿表爺!”
第十二回 探秀惹傾慕 祖孫議親事
景秀心下一驚,二太太已拉著她往屋裡去:“這個賴皮又喝多了尋事,休要理他,你好好待在屋裡,別出去。我把他支走。”
二太太的丫鬟添了炭,把手爐遞給二太太抱著,兩人往院外門口去。
景秀回屋坐下,幾個丫鬟聽到外面動靜大,有些擔憂地看著景秀。聽春在內室忙活,也聽到院子前有聲響,趕緊跑到景秀身旁,一張口就問:“是不是睿表少爺來了?”
景秀搖了搖頭:“不太清楚。”只是不解,這裡是內院,怎麼會有男子找過來?還是找她的?
難道是……
想起霍氏在宗祠,那樣大方,毫不避諱別人的目光把她記到她名下……
聽春看景秀臉色突然變白,小心道:“剛才您派我去前院傳話,路上就碰到睿表少爺,他喝醉了酒,口口聲聲說著要來給您送禮,幸好大小姐攔下,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大姐姐攔下了?”景秀恢復常色,抬起眼問道。
聽春點點頭:“大小姐怕睿表少爺當著族親面惹出事,當即就派人把他扶走,也不知他怎麼又尋了岔找到咱們這了?”她急得直跺腳:“六小姐,這睿表少爺最不是個好東西,您日後千萬別見他,就算碰到也別和他說話。”
景秀咳嗽兩聲,看了眼她:“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