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別多想,這不能怪您。老爺從不過問內宅中事,哪裡知道當家的苦衷。您要掌管中饋,多少瑣碎事要打理,又要照顧哥兒姐們,今兒是被十小姐的事牽絆了,才沒顧上,當中辛苦老爺是明白的。”
霍氏頷首,說起景汐的事來:“劉媽媽說那水仙是送給景秀的,是景秀不要,打算送給景沫,被景汐搶了去,是這回事嗎?”
陳豐家的小心翼翼點頭:“是這樣。”
霍氏就沉思起來,過了會才道:“你覺得是不是景秀有意送給景沫?”
“這可不好說。”陳豐家的忙道,“劉媽媽說,抬去六小姐屋子的時候,六小姐看都沒看幾眼,怕屋子裡的藥味壞了花香,才抬出去送給其他小姐,要送大小姐也是臨時惦記起大小姐代她敬酒,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預料到後來這些事。再說了,都是巧合碰上十小姐,不然抬到大小姐屋裡,也不會出這種事。”停了口氣,看了眼霍氏,又道:“我多嘴一句,倒是覺得,六小姐不要花,大概是睿表少爺送的緣故。您看她見過睿表少爺一面後,晚上還咳出血來,是不願接受睿表少爺送的花。”
霍氏微微一點頭:“過會把白蘇喊來,我聽聽她怎麼說。”
陳豐家的應了是,立刻去請白蘇。
半個時辰,白蘇來到遠香堂,霍氏問了今日發生的事:“……當時你也在屋中,跟我細細說清楚。”
白蘇如實稟道:“劉媽媽送了兩盆水仙花來,六小姐在喝藥,屋子裡一股藥味,六小姐怕把花香攪壞了,叫劉媽媽抬出去送給其他小姐,想著入族譜那日,大小姐幫她敬酒,就說要送一盆給大小姐。”
霍氏頷了首,又問:“她單單隻說送給景沫,你覺得會不會有意為之呢?”
白蘇臉上倉皇,想了好半天,斟酌道:“應該不會。”
霍氏“嗯”了聲,也許是她想多了,本來是個極小的事,偏偏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還驚動老爺來善後,往日這種事一貫是她來處理,她才覺得有些蹊蹺,要了解清楚才好。
當家這麼多年,最容不得那些聰明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鬧事!
景秀臥在床頭看《千字文》,這是認字入學的基本,簡單的字她也都認識,看起來不費勁。
正看得認真,外面巧娘撩開簾子進來,緊張道:“我看白蘇被遠香堂的丫鬟請去了,會不會要告訴太太什麼話啊?我就知道她被撥來這,準沒好事,她又是個心思剔透的人,怕是她看出什麼了……”
景秀看完這頁,放下書,輕聲道:“她不會多說什麼。”
整個傅府,霍氏最信任的是陳豐家的,陳豐家的是霍氏陪房,後來嫁給了傅府的外院管事陳豐,兩口子只有陳勝這個獨子,霍氏見他們為府裡勞心勞力,就幫他們一家脫了奴籍,還要陳勝做了傅景榮的陪讀,準他參加科舉。可惜他沒能考中秀才,後託霍氏人情,去傅氏族學裡幫忙。
陳勝到了娶親的年紀,霍氏屋裡的五個大丫鬟正當適齡,打算許配一個給陳勝,五個丫鬟中白芷年紀最長,霍氏選中了她。兩人的親事就快定下時,陳豐家的卻說想把白蘇討去。
原來陳勝相中的是白蘇,卻不好意思提。陳豐家的素喜白蘇勤奮又細心,見兒子對白蘇上心,就到霍氏跟前把和白芷的親事推了,反而要了白蘇。
白芷親事被推,鬧出笑話,以為是白蘇暗地搗鬼,兩人因這事紅了臉,幾次當眾吵起來,霍氏知委屈了白芷,算作懲罰,把白蘇撥來景秀這裡。
巧娘看景秀一副走神的模樣,猶豫道:“你以前跟我說,你在府裡做好了準備,是不是籠絡了白蘇?”
景秀回過神點頭,燈燭的暖光照在她臉上,有種靜謐的流光。
她沒得天花死去,卻患了一身病,病得只能躺在床上,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