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不覺哽咽在喉,睫毛輕顫,柔美的輪廓流出一股靜謐的冷光。
白蘇看的不對勁,著急出聲道:“六小姐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景秀垂目斂色,緩了緩,又復寧和的微笑道:“我什麼事能瞞得住你?不過是生怕你這一病,就跟太太一樣,再也醒不來,。我坐在這裡擔心了一下午,七想八想的,想到萬一少了你,我在府裡該怎麼辦?”
她話語輕快,聽在白蘇耳裡,總覺得像是在掩蓋什麼。
景秀看外面天色黯了,又含笑著囑咐道:“我剛剛說的話都記著就是,你額上的傷,不好多動,安靜的躺在這裡,過會我要丫鬟來給你敷藥,我去照顧太太了。”
白蘇察覺到她的異常,想多說些什麼,見她不停看著窗外,打住嘴不予多問。
景秀又幫她蓋好了被子,就輕手輕腳的出門,關好房門。
一個人往西廂院去,今晚要和大哥去孃的墳頭拜祭,她要準備些東西,早點在那等候著。
上回有胡婆子引路,那道路雖崎嶇不平,但因是孃的墳墓,她記的很清楚,多次想和巧娘一塊來拜祭,卻沒有時間,這次能和哥哥來拜祭,她要把祭品都備齊,在孃的墳前好好拜祭一番,為娘儘子女孝道。
提著一盞羊角風燈,在夜色中摸索到一條路徑,四處雜草叢生,也無人打理,倒是能將孃的墳墓隱藏在這片草堆中。
不多時,隱約能看到前面堆起的小山丘,連個墓碑也沒刻,這樣簡陋的地方娘在此長眠十五載,是該多麼冷冷寂寂。
她雙膝跪在娘跟前,拿了火盆燒起冥紙,曾經每年都會在娘忌日那天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漸漸大了,話也變少了。因為她不想一個人默默的對著空氣對話,而是想像這樣跪在娘墳前傾吐。
跪了大半個時辰,眼前火盆裡燃燒的冥紙映照的她滿面紅光,灼熱的熱氣撲在鼻息間,看著手裡的冥紙盡燒完,大哥卻還沒出現,心裡是沉甸甸的。
當燒完最後一張冥紙時,大哥還是未能出現,她低沉的重嘆口氣,對著面前的墳墓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痴痴的望著那黃土泥沙堆砌的小山丘,勉強擠出笑顏來:“娘,好好安息吧,我已知道哥哥是孃的親生子,娘可以瞑目了。而且哥哥長的英俊不凡,眉眼是很像孃的,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在他的身上就能感覺到孃的血脈在跳動般,讓我總想靠近他貼近他,現在終於能如願了……”
她語氣帶著哽咽,一雙黑亮的眸子如雨洗過般的明亮澄淨,抽了抽氣,不讓眼淚在娘墳前落下,她繼續璀璨的笑道:“還有,哥哥很有才華,他繼承了娘和……和父親的才情,父親時常讚賞他學問,說不定他將來也能高中狀元,那樣娘也會與有榮焉。如今我和哥哥相認,哥哥很照顧我,總是在幫我,沒有讓我受欺負。我卻為了回府傷害過他……每次想到我都很痛恨,讓哥哥平白受罪,所以我日後再也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我要代替娘好好照顧他,也為自己贖罪。以後我們兄妹兩彼此依靠,再也不分開。本來想和哥哥一塊來拜祭孃的,可是哥哥不大方便進內院,日後我們在一起來陪娘說話……”
語罷,又襝衽扣了三拜,抬眸時眼睛浮起一片水霧。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最後依依不捨的望了一眼,提起風燈轉過身子。
正好就看到背後在風中煢煢而立的哥哥。
傅景榮站在簇簇草叢前,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小山丘,眼睛裡閃爍著別樣的情緒。
看到景秀轉過的身子,他怔了怔,緩緩走上前,看著面前盛著燃燒殆盡的冥紙火盆,他抬起腳,一腳踹開。
景秀看到這幕,恰似劈頭雷擊一般,睜大了眼眸不可置信,一把推開他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傅景榮被推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