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婷婷低著臉,目光恐懼,戰戰兢兢的,頗有些魂不守舍,也未把傅景榮的話聽進去。
傅景榮也沒耐心,衝著外面高喊一聲:“松音!”
很快,松音邁著碎步,從外面疾走進來,看了眼大少爺,又瞥了眼霍婷婷,目光多有不屑,後才躬身問傅景榮:“大少爺有何吩咐?”
“扶她回去。”傅景榮簡短的道。
松音明白,就伸手去扶霍婷婷,霍婷婷一被觸碰,就想著火似得抗拒打掉松音的手,“滾開!”
松音臉色驟然變差,但也只是一瞬,面上依舊是恭敬地道:“表小姐,今兒天也晚了,再不回去被人看到,總歸對您名譽不好聽。大少爺身子才好,也得早些休息,您……”
“閉嘴!”霍婷婷一聽著什麼名譽不好這種話,氣焰陡升,“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
松音細小的眼半垂,竟是十分委屈的模樣。
傅景榮看到這裡,壓低聲喝道:“休得再鬧!”指著松音道:“把她拉出去。”
霍婷婷還想說話,可是對視上傅景榮有些生氣的樣子,一跺腳,也只得跟著松音出去。
傅景榮見霍婷婷走出跨院,在夜色裡看不到人影,站了良久,彎腰撿起地上的那片翠綠的樹葉,拿在手裡轉動葉根把玩。
又是一陣風迎面吹來,吹亂了他的豎發,吹起了他的衣袍,也吹掉了手裡的樹葉。
他轉過身,不無意外的看到一雙和他有些相似的眉眼,看到她雪白的小臉需得微微揚起,才能與他對視,看到她眼眸如如月光般的清明,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心裡亦是一冷。
然面上卻是含著溫絮的微笑,喚道:“六妹。”
兩人隔著幾步之遙的站立,景秀心底的微涼如同被月光映照,有種淒寒而明亮的冷。嘴裡喃喃地道:“好冷,進屋吧!”
落下這幾個字,景秀轉身就踏進裡面屋,有一股熱氣撲來,她順手將頭上的帷帽取下,露出整張臉來。
環顧四周,一間寬敞的書房,屋內是整潔雅緻的,靠牆的兩架紫檀博古架上堆滿了書籍,透著古書塵封的氣味,還有墨汁的淡香味兒,以及一絲綺麗的異味參雜,胸腔就有苦水在翻騰叫囂,更是陣陣噁心。
強壓下那種不適,她儘量不去看那西面凌亂的床榻,徑自走去東面的書桌古架前,隨意翻起一本大哥的臨摹。
直等到大哥踏進來,她手一停,抬頭望去,看到瘦長的人影慢慢走到自己跟前,依舊是帶著笑容地道:“六妹,這麼晚來,有事?”
“大哥的字很漂亮。”景秀顧左右有而言他,又重新翻起一本,暗啞的笑了笑:“楷體、顏體、柳體、瘦金體,大哥各種字型都會寫。”
傅景榮微微一怔,溫然道:“想說什麼?”
“所以,大哥讓胡婆子帶給我的那字跡是大哥模仿的嗎?”景秀直言不諱。
傅景榮神色微變,隨意的拉出一張椅子,坐下,坐在景秀跟前,讚道:“六妹聰明過人。”
聽到他的承認,景秀心口像是被刀鋒狠狠剜了一塊,痛的血肉淋淋,艱難的發出聲音道:“所以,害死我們孃的,也是,大哥……”這句話,不知何時就藏在她心中良久,想問又害怕問,問出來是膽顫心驚的。
傅景榮眼眸跳躍一爍,比之屋內燃著的燭火還要明亮涔人,臉上有無盡翻湧的冷意,源源不絕鋪蓋而來,屋內剎那間,猶如被冰雪覆蓋,寒意不屢。
景秀看的清明,但並不無畏懼的與他對視,只是看到他眼中的寒意越演越濃,那雙和她多麼相似的眼睛,此刻卻泛著嗜血般的恨意看著她,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大哥為何不否認?”景秀不顧他眼中有赤紅的血絲,傷懷地道:“大哥那時不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