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極惡心的話,傅景榮幾乎無法控制自己面部微微有些神經質的扭曲,喉嚨一陣痙攣,發出了寒冰一樣的聲音,“六妹的這番話說來真教我寒心,你直接說不願承認下毒就是,又何必委曲求全,擺出這個可憐的樣子,口口聲聲還答應替我承擔呢?是為了演足這場戲,讓我心生內疚?”
他冰涼的話語就像是毒刺般扎進她的血肉中。
他只是抬了抬下頜,視線無聲地聚焦在她的臉上。那種沒有任何溫度的目光讓她感到窒息,呼吸困難。
“我道六妹是有多在乎我這親哥,原來也是如此自私。到臨死關頭,一改態度,也是貪生怕死的鼠輩。就你這樣,還想替娘報仇,呵呵,滑天下之大稽!”
傅景榮笑得抖衣而顫,神色更是變幻莫測。
景秀不顧他的諷刺,嘴角勉強扯了扯笑容:“我不想像娘那樣死的不明不白。”
這句瞬間挑起了傅景榮的怒火,咫尺間,那充滿怒意的火焰瞬間似乎就要和她一起焚燒。
景秀感受到那焚燒般的火焰,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猛地向她心臟襲來,“娘到死都不知,自己不是死在安姨娘手裡,也不是死在老夫人手裡,更不是死在霍氏手裡,而是他一心想認的兒子手裡。我重蹈孃的覆轍,如她一樣,回到這個家,一心一意想認下大哥,想和大哥好好相親相惜。可是,大哥卻狠心的要將我們通通逼死……”
她嘴唇噏動,一時間有不盡的澀意湧入心底,往事如潮,翻湧而來。她硬了硬心腸道:“可是,我並不是娘。我不像娘那樣沒有任何防備,不然我在這府裡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既然大哥對我無情,我又何必還念著手足之情呢?”
傅景榮嗤笑:“那六妹想怎樣呢?”
景秀冷寂了神色,輕仰首,眼波浮動,劃出一道濃烈卻不強烈的弧線,如深秋殘荷,剎那芳華,轉瞬即逝。
她抬手撫平有些亂的髮絲,平靜地道:“你早早就收買了母親身邊的白蜜,讓白蜜一直替你做事,自母親病重後,在她每日喝下的藥中下毒,這件事我已有察覺,覺得白蜜古怪,還讓陳豐家的幫我時刻盯著白蜜。只是母親的這味毒中的並不深,且我還請廖大夫幫忙,表面做出中毒很深的樣子,讓懂藥物的白蜜也矇在鼓裡。但是廖大夫說,母親遲遲不醒,氣色一日不如一日的原因是,她體內還中了另一種劇毒,連廖大夫都不知那毒是什麼?”
傅景榮聽到這裡,臉色瞬間一變,嗤笑的面孔變的益發陰深可怖。“你竟然一直在試探我?”
景秀見他勃然大怒,一時心如死灰,她喃喃地道:“顧姨娘抱著壽哥兒來探望母親病情那日,我蹲下身給壽哥兒蜜餞吃,他卻突然嚇的嚎啕大哭起來,我以為是他是怕了我。卻發現壽哥兒的眼睛不是看著我,而是望向我的身後。他那雙童真清澈的眼睛裡盡是恐懼,可他先還好好的和我說笑,又怎會怕我呢?原來他是在怕站在屏風後面的你。都說孩子最俱靈性,一雙眼睛能辨出善惡,大哥是他做了什麼,讓他一個毫不懂事又身子孱弱的孩子,那般怕你呢?”
景秀一口氣道來這些,胸口急喘不休。
傅景榮聽得這些,眼神掠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兇光。
景秀只當未見,依舊平冷了神色道:“從發現胡婆子和大哥你的大丫鬟松音有來往後,我就覺得大哥可能早知道娘才是你的生母,後來大哥又一直躲著我,大約就是為了給母親下毒,讓她早日病發,也讓我落得今日下場是嗎?”
縱然表情深冷,可話脫出口,她依舊覺得心寒,兩隻藏在袖中的的雙手被禁錮得死死的,腕骨似乎快要碎裂。
“六妹這番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傅景榮忽而拊掌,似在讚賞譏誚笑道:“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我們的娘聰明多了,藏的這麼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