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放下袖子,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側過臉對梳妝鏡一照,果見臉上盡是吻痕,她眉心一蹙,又道:“你去拿點藥來擦一擦,這模樣被人瞧見只怕傳出難聽的話。”
白蘇見她雖是狼狽,不過精神算好,遂不再多問的應是,從描金雕花的匣子裡翻出徐大夫留下的藥,給景秀細緻塗抹。
景秀則從袖子裡掏出那皮紙看了看,慢慢道:“地圖拿到了,過會你立刻讓人追上華素,交到她手上。”
白蘇給景秀塗抹好後,接過地圖一看:“這真是出海的地圖?”
景秀也看不太懂,但卻覺得傅四爺不會騙她,便頷首道:“快去吧,勿要遲了。”
白蘇鄭重點頭,又說,“要不然再讓睿表少爺幫忙,他昨兒個留在這裡等西廂院落了匙才肯出去,我看他走時臉色差勁,要不讓他幫忙去這一趟,畢竟交給其他人擔心走漏風聲,而且睿表少爺那人機靈,結交甚廣,辦起事來更容易些。”
景秀一想到鄧睿,臉色就有些沉,但聽白蘇說的有理,答應道:“眼下也只有睿表哥合適,只是……”
“睿表少爺真心在乎六小姐,可他並非良人。”白蘇看出景秀難受,接著道:“奴婢倒是覺得他和那長公主性子合得來,這會讓她倆一塊去助邵大人,未必不可結下一段良緣。”
景秀抬眼看著她,目光悠遠。
外頭有叩門聲,聽春在外道:“六小姐,老爺來看您了。”
景秀神色有驚,父親可是知曉她昨夜一整晚留在玲瓏十二館,所以這會突然前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青碧色的軟簾一晃,傅正禮已徑自踏進來。
景秀忙起身垂臉請安:“父親怎麼這麼早過來?”
傅正禮眼神複雜的瞥了她一眼,坐了下來,見得桌上零星擺著的膏藥,他又看著景秀:“怎麼了?哪裡傷著了?”
景秀無地自容,臉垂的更低,傅正禮看出眉目道:“先坐吧,為父有話跟你說。”
景秀坐在傅正禮對面,只聽他沉緩道:“昨日徐恆拒絕我為他和你說的親事,後來又跟我說想娶景璃,這事兒你知曉嗎?”
景秀驚詫的抬起臉,一面是被這突來的訊息震驚,徐恆要娶景璃?另一面是疑惑父親突然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認為她在徐恆跟前說道,讓徐恆改了主意,駁了昨日他的諄諄善導?
抬臉瞬間,傅正禮看的清楚,見她臉上淤青的痕跡,他臉色鐵青,一拍桌子:“你怎麼如此糊塗!”
景秀心口一凝。
“為父跟你說過,不要摻合那些事,安安穩穩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你怎麼偏偏非要走上沫兒的道,沾惹上他,他是什麼身份,以你的聰明,為父猜你也知道。為父念著往日做過他的侍讀,才讓他留在傅府養傷,哪裡知道沫兒會偷偷跑去看他,還喜歡上他,至今都不肯出嫁。可你看看沫兒因他落到什麼下場,父親不願你也和沫兒一樣,才勸你和徐恆成親。自古伴君如伴虎,為父深有體會,他生在帝王之家,而帝王皆薄情,他會如何對沫兒,將來恐也這樣對你……”
“父親!”景秀打斷了傅正禮接著要說的話:“不是您想的那樣,女兒自知身份,從未想過和他那樣的人有關聯。”
傅正禮深深看了眼景秀:“你昨夜又何故跑去那裡,還……”嘆了口氣,轉臉不去看她臉上的痕跡。
景秀復又垂下臉,她該怎麼解釋呢?
和邵謙有來往從始至終是暗地裡,畢竟她未出閣,邵謙一個外姓男子,當著父親的面,說來怕他會認為自己不知撿點,敗壞閨名。更何況,邵大人現下和傅府關係不善,她卻幫著外姓人壞了霍氏的盤算,父親知曉會怎麼想?
見她猶豫不語,傅正禮哀嘆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