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轉,他端凝了神色問:“邵謙人在哪裡?找到了嗎?”
曾九聽他問起正事,這才趕緊道:“邵大人這次來滁州實屬隱秘,懷疑他特做了防備,以假身份魚目混珠,他一貫多謀略,一面明面上派了欽差來查亂民暴動一事,一面暗地裡又親自前來,連派去的幾個探子都打聽不到他的下落。不過我覺得,他怕是已混進了圈地裡。”
傅四爺輕輕“嗯”了一聲,將筆下毀掉的字揉作一團,眸中微微一黯,清冷了神色。
這個樣子,曾九看在眼底,暗暗驚心。
邵謙雖是鐵骨錚錚的忠臣,但卻忠的是新帝,可謂勢不兩立。想拉攏過來,可以他那種強硬的為人,不是那麼好勸說。偏偏他還幾次壞事,四爺早晚都會忍不得他了。
良久,才聽得傅四爺淡淡的出聲道:“你去宗祠候著,若是他來了,派人截下他。”
曾九一愣,邵謙和六小姐難道……
念頭一閃,忽然明瞭,邵謙第一次能順利踏進來,可是六小姐從中牽線,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簡單。
“還不快去。”傅四爺聲音陡然一冷。
曾九忙應了是,又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邵大人會為六小姐特意趕來嗎?”
被傅四爺深幽不見底的目光望過來,他眸子一縮,向後拱手退道:“我這就去。”
他也摸不著頭腦,怎會突然說出那句來?
邵謙這人在京城素有冷麵羅漢之稱,從不近女色,便是賞賜的美人,他也幾言幾句把人家姑娘奚落的一無是處,後來再也沒有哪個高官小姐敢去招惹他。
沒有想到,他竟會對那六小姐……
同是謀臣武將,私心裡說,他敬佩邵謙這個人。
不願最後忠君不同,而有交戰那一天。或使大明朝失去這樣一個忠君愛民的好官。
曾九嘆氣一聲,正要踏出門時,聽到背後傅四爺溫然地道:“萬不得已時,跟傅大人交代,手下留情。”
腳下半頓,曾九臉上含笑。
他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兩個人到底誰能擄獲那六小姐的芳心?
隱隱有些期待著。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頭次遇到如此趣事,便仰頭低笑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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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宗祠裡,景秀被一干人等幾近拉扯的趕去宗祠。
被力大的粗事婆子按壓在蒲團上跪下。
“當著傅氏列祖列宗的面,傅氏景秀,你從實招來,你對嫡母下毒的解藥在何處,不然這家法棍仗打在你身上,有個三長兩短也死不足已。”
景秀跪在蒲團上,抬頭看了眼傅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事隔三個月,大有時過境遷之感,當初她回府,霍氏領著她來認祖歸宗,將她的名字填入家譜,景象倒也風光。
而三個月後,當她查清真相,卻又重新跪在這個地方,等待她的卻是家法厲刑。
她冷冷一笑。
自作孽,不可活,當初一心回府,始終堅定不移,卻換得如今棍仗,亦是她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族中人見她還笑的出來,不再好言勸說,讓粗事婆子動家法。
景秀背後被一股猛力推倒,整個身子匍匐在地,拼接無縫的大理石地面光滑冰涼的貼著她臉面,磨得臉頰生疼,她眼角噙著點點淚光,微微閉了目。
在場的人見得此景,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為景秀感到憐惜,捏著一把汗。
霍氏掌家以來,一向法度嚴明,但從未對何人施行家法,縱有也是對那力壯的男子施行,何曾對一個瘦弱的小姐動用?
再看趴在地上的景秀一聲不響的閉了目,沒有任何怨言,不喊冤不掙扎,只是默默的承受,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