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超在旁急的直砸拳,他一個粗人,不懂這治病救人的事,只有催促軍醫快給救治。
那軍醫五十來歲,是常年跟著上戰場的邵謙隨行就醫,與邵謙情分不一般,在戰場救過邵謙無數回,更明白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不由道:“你跟我急有什麼用,他現在尚在昏迷,意識不清,又極為體虛,貿然去拔箭,定然受不住,昏睡中挺不過來的話,那可就是一命嗚呼了……可要是再不拔,任由這幾支箭頭插在他身上,再過幾個時辰,血就流乾了……”
景秀抱著邵謙,突然聽到這句話,身體劇烈一震,她泫然欲泣,卻不得不忍住翻湧而來的劇痛,將邵謙抱在懷中,在他耳畔溫柔喚道:“聽到了嗎?你快醒一醒,別睡了,我求你醒來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從你出海我就無時無刻不再想你,盼著早些看到你,那一個多月每一晚都睡不安穩,尤其是聽到你船上起火的訊息,我一整晚都沒睡……可真的看到你了,卻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得和你在一塊,這種滋味有多難受,你能知道嗎……”
她緊緊抱著他的身子,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流著,流進她嘴裡,是苦澀的滋味,那滋味滲透到喉嚨裡,她連話都說不清楚:“我大哥因我而死後,我的世界奔潰了,我想跟著他一起走好了,在地府裡,我們就能和娘團聚了……可我捨不得,我留念這世上,留念這世上的人,留念著你……我活到這麼久,是仇恨支撐著我,可當我得知所有真相後,我卻放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的意外出現,讓我覺得這世上不是隻有仇恨,我願意為你放棄這些恨,這些鬥,像個普通的姑娘家去坦誠的接受這份感情,並願將我所有的愛與恨,都只給你一人……”
她的聲音虛弱而無力,睜著一雙空洞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邵謙的,哭的久了,眼睛如撥散雲霧般,她目中焦距終穩穩落在他臉上,待看清那張無血色卻剛硬的面容時,她心如刀割,喉間有一陣腥甜的味道湧上來,她眼前又突然變得模糊,所有光線瞬間黯淡,昏沉中將頭倒在邵謙胸前,口中還在道:“你不肯醒來,那我就陪你一塊睡吧……”
然後整個人再也支援不住的,陷入黑暗中……
而就在不遠處,傅四爺站在霧靄叢林裡,任憑周遭的溼氣打溼他的衣袍,他紋絲不動,目若星辰般盯著遠處的那幕,依稀能聽到景秀溫柔而真摯的細語,是他從未聽到的真誠與溫柔……
他胸口有一股鬱氣,讓他幾乎難以呼吸,他溫潤如初的面容在霧靄中騰昇起水霧來,迷亂了雙目,他感到由內泛起的冷意,就像腳下被霧氣浸泡的身子,連同心也泡在發白的霧靄中,緩緩下沉。
曾九看著腳下那一攤血跡,上前勸道:“四爺,六小姐心裡喜歡的一直是邵謙,她跟你在一塊,雖也是笑著,可那笑意從未笑到眼底,不過是強作笑顏,看得出,她並不開心,四爺身邊有那麼多妃嬪,還有等著你的錢皇后,又何需強求一個不將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呢?”
傅四爺靜靜的站在那裡,臉色蒼白,他緊閉的唇齒間擠出了幾個字:“是我強求了嗎?”
曾九於心不忍,但不得不將心裡話道明白:“四爺應當認清,從六小姐回府後,我們派人去打探她的過去,原本就是為利用她對付傅太太,他們這些人自認為救四爺離宮,就能無法無天,強勢插手一切。咱們是要讓他們看清形勢,才利用六小姐復仇的心裡,對付大小姐和傅太太,這一切都進行的順利,可四爺真不該愛上六小姐,不然邵謙早就死了,又何故被他窮追猛打的?江山與美人自古難兩全,孰輕孰重,四爺心裡應該更清楚,為了錢皇后,還有太子,不能再過份沉溺這些。眼下這邵謙是生是死,還是未知,可他重傷,就算能僥倖醒來,也要調理幾月,我們趁此機會,可去聯絡石亨等人,那徐有貞與石亨久識,由他引薦,事半功倍,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