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官拜正二品的兵部尚書,大理寺的頂頭上司,旁邊還坐了個晉陽王;另一邊是南國公主,昭王妃娘娘。大理寺卿幾乎也要愁白了頭,兩邊的大人物,一個也得罪不起啊,這案子可怎麼審呦!
大理寺卿想了很久,輕咳一聲,試探性地道:“李大人,請暫息雷霆之怒,容下官問王妃兩句可好?”
李尚書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大理寺卿如釋重負,又堆起笑臉轉而對孟清淺道:“王妃娘娘,事情是這樣的。昨晚丑時一刻,罪女李悅……”
“下毒之案尚未有定論,我家樂兒不是罪女!”李尚書怒道。
“是是是,下官妄語,下官妄語了。”大理寺卿立即糾正:“兵部尚書的千金李悅被人勒死在牢中,手中緊緊攥著一塊出自白馬寺的平安護身符,有人認出那是您的隨身之物,不知王妃可有印象?”
孟清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平安符果然不見了。她又問:“大人可否讓我一觀證物?”
“應該的,應該的。”大理寺卿連忙吩咐收下把證物呈上。
明黃色的平安符,蓋著白馬寺特有的印箋,還有她親手用硃砂寫下的“孟”字。
“這確實是我之物,但佛陀有靈,我絕沒有殺害樂兒之舉,天地可鑑。”孟清淺光風霽月,回答得也是坦坦蕩蕩,很自然地讓人信服。
大理寺卿沉吟了一會,又問道:“敢問王妃昨晚丑時一刻身在何處?”
孟清淺心道不好,昨夜她因為遇襲,徹夜未歸,人也是昏迷的,實在不敢確定自己身在何方。她只能照實陳述:“我昨日大約未時入宮,在宮裡逗留了一個時辰左右,至申時出宮,不料半路遇上了黑衣人襲擊,我受傷昏迷,又遇上大雨,婢女帶我到城外的破廟休息,一直到今日辰時才甦醒,於是我就帶著婢女回洛陽城。大人可以傳喚我的婢女雪霏前來作證,也可以派人去城外那條必經之路檢視打鬥的痕跡,以及城外的破廟是否有我主僕二人留宿的痕跡。”
孟清淺說得有條有理,大理寺卿都忍不住點頭,吩咐道:“沈刀頭,你多帶幾個人去城外看看有沒有王妃說的痕跡,把證物都拿回來。”
“等等!”李尚書道:“我兵部的幾個兄弟從小看著樂兒長大,這次聽聞樂兒遭逢不測,他們定要跟著來聽審,既然來都來了,總要人盡其才才是,就讓他們跟著沈刀頭一塊兒去把證據帶回來吧。”
“這……”大理寺卿下意識看向孟清淺。
孟清淺衝李尚書坦然一笑:“那就有勞兵部各位大人協助大理寺一起幫清淺洗脫冤屈了。”
“哼。”李尚書轉過頭去,心裡卻也在犯嘀咕。昭王妃如此坦然,實在不像殺人兇手,更何況樂兒曾多次跟他提及,視昭王妃如長姐,莫不是真有人栽贓嫁禍?
大理寺卿順勢介面道:“下官多謝李大人相助,就請兵部的各位大人隨沈刀頭一路前去吧。”
同時,大理寺卿又宣雪霏上堂,詢問事情的經過。雪霏的證詞與孟清淺果然一般無二,大理寺卿已經相信孟清淺是無辜的,心道終於不用得罪這等大人物了,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
很快,檢視的人也回來了,他在大理寺卿耳邊低語了幾句,原本神情已經放鬆了的大理寺卿突然變得面色凝重,抓住驚堂木的右手也被汗水浸溼。他細聲細氣地問:“王妃,您再仔細想想,是不是記錯地點了?”
“沒有。”孟清淺斬釘截鐵地答。
“這……”大理寺卿為難地道:“剛才官差已經去城外查探過,並無打鬥的痕跡,城外的破廟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孟清淺心中一緊:“是否有檢視清楚?”
兵部前去查探的官差也道:“城外方圓五十里我們都檢視了個遍,確實沒有所說的打鬥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