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莊公公了。”蕭桐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小莊子一邊引著蕭桐去找明陽帝一邊道:“殿下,您總算平安歸來了,您和王妃失蹤一年多,陛下可擔心您們了。”
孟清淺輕笑:“莊公公,您今日怎麼恰好來了宮門口?”
“當然不是湊巧,小的已經恭候兩位好幾天了。”
蕭桐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我們近期會回宮?”
“是的,多虧了苗國陛下提前寫來信函,不單表達了友好之意,更加把王爺和王妃的行蹤告知,奴才這才守株待兔,終於有幸迎來二位回宮,咱們快著點走,陛下可是望眼欲穿了。”
“敢問莊公公,皇宮的守衛可是換了?”孟清淺低聲問。
小莊子大驚,警惕地看了看四下無人才道:“王妃有所不知,您和王爺失蹤後,陛下就大病了一場,晉陽王趁虛而入,他本來就手握三成兵權,加上此後陛下一病不起,晉陽王竟把持朝政一年有餘,如今的守衛全換成了他軍下的人了。”
孟清淺心中一驚:“那父皇現在身體可大安?”
小莊子雙眼一紅,差點哭出來:“這……陛下望眼欲穿就等著你們回宮呢。今日如願以償,但願陛下身體能好轉吧。”
小莊子這話說的並不委婉,孟清淺和蕭桐心裡有了個大概,原本回家的喜悅不約而同地變成了擔憂。
終於到了明陽帝的寢宮,小莊子先進去通報,約莫過了半炷香時間,小莊子便出來請孟清淺進去。
“父皇只見我一個人?”孟清淺疑惑地問。
“陛下是這麼說的,請昭王殿下在外靜候,奴才還要去請其他幾位大人。”小莊子恭敬地道。
孟清淺下意識看了蕭桐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後,大步邁進了殿。
明陽帝癱在軟塌上,明黃的床簾半掩著,讓他看不清來人,只能啞著嗓子喊:“是清淺來了麼?”
“回父皇,是兒臣。”
明陽帝激動地想說話,卻一扣氣沒提上來,嗆得咳嗽了好幾聲,聲音沉痾苦痛,似乎連肺都咳了出來,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父皇,兒臣進去看看您可以麼?”孟清淺緊張地問。
透過床簾,孟清淺看見明陽帝連連點頭,她立刻掀開簾子把明陽帝扶著半坐了起來,拿出隨身的手帕擦去他嘴角的龍涎,房間裡隱隱有一股腐爛酸臭的味道——看來明陽帝已是病入膏肓。
“清淺,清淺……你回來了。”明陽帝顫著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撫上孟清淺的臉頰,就像撫摸著一塊遺失已久的珍寶。
孟清淺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弄昏了頭,直覺想要後退避開,但見明陽帝頭髮花白,雜亂無章,面板粗糙得像從未理過的亂麻,手上的骨節磕得她的臉疼,遠沒有當年君臨天下的氣勢,不由地心中一軟,喊了一聲:“父皇。”
“唉!好……好孩子,你再我叫我一聲,好麼?”明陽帝祈求似的道,甚至忘了自稱“朕”。
“父皇,兒臣在這呢。”孟清淺乖乖又喊了一聲。
明陽帝老淚縱橫,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父皇,我去給您倒杯茶。”說著,孟清淺就要走,明陽帝立刻抓住她的手,一時間沒控制好手勁,抓得她的手都紅了。
“孩子,別走!父皇有話跟你說。”明陽帝連忙道。
“好,兒臣不走。父皇,您慢慢說。”孟清淺輕聲安撫。
明陽帝看著她,卻又不像在看她,那樣神情痴纏的眼神,用盡了這個年邁的帝王一生的氣力:“去年,暗香園裡的梅花開了,你知道麼?”
孟清淺愣了愣,想起她曾幫蕭暮修建過梅樹,若是那顆雅州白梅開花了,那也不奇怪。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