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掉了……
雨越下越大,順著眼角流進眼裡,很難受。謝玄景收回目光,抬手想將雨水擦乾,卻只看到滿手汙泥。
真髒!
他想。
他伸出手,雨水打在上面,指尖終於透出一點白,然後又再次染上汙泥。
手上傳來一陣痛,是那人的腳踩在了手背上。他不得不弓起身,半匍匐在地上。
「你不是很能裝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
「像不像一條狗?」
「哦,就你養在東苑的那隻。」
謝玄景養了一條靈犬,毛髮雪白,異瞳,是他的寶貝。劉申不喜歡那隻狗,靈犬認主,或許是兩人從小就不對付的原因,那隻狗每每看他的眼神,都讓他覺得跟他的主人一樣。
他討厭那雙眼睛,冷靜又充滿疏離感,總給他一種爾等皆凡人的錯覺。
憑什麼你資質平平卻高高在上?還不是仗著有個厲害爹護著!
劉申越想越恨,他劍尖一轉,將地上那人的下巴挑起。
就是這雙眼睛,他想毀掉!
劍尖傾斜,轉瞬停留在那人的眼角。黑壓壓的烏雲擋住了光,就連雨水也混淆著人的視線。
劉申有一瞬覺得自己眼花了。
那雙清冷的眼,不再滿是疏離,他也沒從其中看到「恐懼」二字。
他在笑?
劉申眨了眨眼,眼前清晰了幾分。
還是那雙眼,清冷裡透著平和,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他冷笑一聲,劍尖微抬。只是劍還未落下,就被人打斷。
「走了。」
劉申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
「你怎麼來了?」
劉申皺眉。
「別磨蹭了,教訓一下就得了。」來人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意思很明顯。
他們今日是來找鑰匙的,謝玄景他爹謝蘊留下的金庫鑰匙。東西找到了,自然沒必要多留。
「再耽擱若是讓其他人得到訊息,你小心爹他……」
來人話說一半,劉申無法,將劍一收,恰好在謝玄景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血水很快滲出。
可惜了……
劉申挑了挑眼梢,跟來人一同走了。
柳素就這樣看完全程,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個開口把她拉下水的傻逼離開。
「……」
所以……她要不要去扶一下男豬腳,再解釋解釋?
柳素還在糾結,然後就見倒在地上的人影掙扎著站了起來。
好像不用糾結了。
眼角帶著血跡的少年朝她走來。
雨幕裡,少年的面容逐漸清晰。
他的全身已經被雨水澆透,原本仙氣飄飄的凌鍛紗緊巴巴的貼在身上,髮絲也散亂落下幾根,略微擋住眉眼,看起來有些狼狽。
似乎跟她記憶裡筆下那個平和又清冷的清俊少年有些不一樣。
那未被髮絲擋住的部分面容,透出的是跟他氣質相悖的野性。
柳素心裡湧出一絲陌生感。
只是這份野性稍縱即逝,少年撩開了頭髮,露出精緻的眉眼,清冷平和。
那絲陌生感很快消散。
跟她筆下寫的一樣。
那是一雙一貫平和的眼睛,美得很清冷,即使眼裡透著疏離感,卻恰好保持了人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並不讓人覺得反感。
「你是哪個院的?」
少年開口,是很溫和又帶了點距離感的聲音,跟他的眼睛一樣。
柳素一愣,這怕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她窺見了他所有的狼狽,實在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