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怨自艾的聲音隨著雨聲越變越小，可加上他的表情，怎麼想怎麼滑稽。
我忍不住笑起來。
“終於笑了哦。”
站在我身邊的倪安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讓我驚了一下。
為了掩飾，我低聲對他辯駁道：“怎麼可能？……我笑了好多次……你沒看見而已……”
他挑挑眉毛，“是嗎？”
“喂——你們幾個快來——這邊——”曹楠運氣也不錯，攔下車、拉開車門便朝我們喊道。
“楚楚，”寧然過來牽起我手，“我們跑過去。”
“嗯，好。”
嘩嘩嘩的踏水聲後，曹楠坐在了副駕駛上，倪安、亦凡、寧然，和我四則人擠在了後座。
可沒想到這時司機卻轉頭開口了，“你們多了一人。”
“您看這不是下大雨嘛，讓我們擠擠就是了。”
“這可不行，多一人就是超載，快下一個人。”
“下雨天也不會有交警的，您就……”
司機聽見曹楠這麼一說，更堅定了，“說起交警那就更不行了，我們梅城新頒佈的規定，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段時間可嚴著呢，要是被逮著，我也別想再開出租了，到時我要找誰呀？”
“拜託了……不會的，您瞧，這下雨天誰也看不清誰……”
司機乾脆把火熄了，“下雨天我也不愁做你們一筆生意，你們要麼下一個人，要麼就都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裡去了，這交通守則都是能隨便更改的嗎……看來梅城的教育要好好提高才行，你們……”
“好好好……下雨天打車不容易，我下、我下……”曹楠說著就準備推門。
“哎，你別下車，你在副座上下來也沒用，”我攔著他，“反正你們是一起的，讓司機繞道送我也不方便，你們坐著，我換另一輛車就行……”
正準備推門的手腕被握住。
“不行，我下。”亦凡的手越過寧然的雙膝拉住我。“你坐好。”
沒有商量的語氣。
我不動聲色的拿過傘，拂開他的手，笑道：“你坐在中間怎麼下，難道要我們都出去讓你？你還真不怕麻煩，要裝高尚也不是這個時候吧，這把傘先借我了，就這樣了。”
“你下可以，但我和你一起。”
我感覺到寧然的身體僵了一下，“亦凡……”
心跳得厲害。我瞪大了眼睛。
眼見他真準備要動身了。
我怕了，不敢看其他人，甩手立即下了車。
他說的話，他的行動，讓我已經無法再待在車裡了，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車門‘嘭—’的一聲響。
隨後又有另一聲‘嘭—’。
只是不是亦凡，是倪安，他從另一邊門下來了。
他笑笑，對車窗裡說：“你們誰下車都沒有楚望和我方便，她下車就不超載了，不放心她一個人那我就陪她一起，這樣總行了吧？拜託了，你們這是想要給我製造機會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是不是？任亦凡？”
他不等亦凡反應，立即敲敲司機車窗，“不好意思了，司機先生，現在可以開車了。”
從雨水滑流而下的車窗上，我看見了寧然拉著亦凡的手。
她握得那樣緊，讓我想起了初生嬰兒握緊的雙手。
不安，驚恐，彷徨，卻又牢牢不捨。
他們是對生的不捨，寧然的是對亦凡，我知道的。
有些事情，終究是有底線的。
有些無力地垂下手臂，我想，我是餓得沒力氣了。
“你也傻了？不打傘？”
我低下頭瞧見了手中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