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衛林下一本書,上頭記載著人身上的各個穴位,密密麻麻的,道姑讓她下次上山之前務必都記得清清楚楚,到時候好教她如何下針,因衛林下正看那些江湖俠士之類的書,對這本書便十分有興趣,背好了對照著那些書看發現有的地方都錯了,本要醫人的卻用了殺人方法。
因近年底,各府裡都忙,奚照庭身為王太子自然更忙,燕郡主也被她的姨母任妃接到宮裡去了,奚臨軒推辭身體不好不便挪動回了宮裡,加上慄薇姮自然也不常來,熱鬧了幾個月的衛府終於歸於平靜,只有衛夫人每日裡風風火火地忙著,只單純地想讓奚臨軒在過年的日子能減少些思鄉思親的念頭。
其實,衛府的大年夜結束的很早,守歲的時候通常只有衛林下和母親,身為太傅的父親要在宮裡和眾大臣陪霍王守歲,衛風致要跟著奚照庭,都是在家天擦黑便吃畢年夜飯然後入宮,有時候霍王興致好大擺筵席官員們就要陪伴到大年初一早上,很快又要去神廟祭祀,所以往往是到了大年初一晚上一家人才能團圓。今年,多了個奚臨軒,從遙遠京城而來的十三皇子。
京城裡給十三皇子的賞賜已經送到,並不豐厚,他並不感興趣,讓太監分成幾份都當做禮物送了人。
守歲的時候,衛夫人帶著奚臨軒和衛林下,聽著炮竹聲聲看著火樹銀花,其實還是有些淒涼,衛林下偷偷看奚臨軒,想從他臉上看出些孤寂,但,沒有,奚臨軒仍舊是平日那個有著淡漠表情的他。衛林下這幾天被那經脈圖弄得有些頭暈腦脹,又加上陪同奚臨軒跑了幾趟山上所以有些累,沒等到城外冷溪寺新舊年交替鐘聲敲響便偎在衛夫人懷裡睡著了,沒過一會兒,丫環匆忙跑進來說,太后和王后賞了吉祥糕,已送至門口,衛夫人便輕輕拿過一個枕頭將女兒放下匆匆出去了。
雖有幾個丫環侍立,但這一點也不耽誤奚臨軒就著通明的燭火看睡著的衛林下,因是過年,所以衛夫人特意給她做了喜慶顏色的衣服,繡著銀線芙蓉花的緗色衣裙,連頭髮上都插了兩隻平日裡不見戴的釵子,這樣看起來似乎還活潑了些,也才更像一個馬上就十三歲的女孩子。
“陰陵泉、陽陵泉……”衛林下小聲唸叨了幾個名字又頓住,眉頭皺了起來,過了會又繼續唸叨:“百里、解溪”。
“夢裡也在背書,真是呆子。”奚臨軒暗想。
忽地,外頭不知誰家的炮竹驚雷般響起,睡著的衛林下大概也受了驚嚇,倏地睜開眼睛,有片刻的茫然,待視線與未及移開的奚臨軒相撞,衛林下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還在茫然。奚臨軒本是偷看,被她這樣一瞧立刻有些不自在。
“我娘呢?”衛林下仍舊側身躺著未動,眨著眼睛問奚臨軒。
“宮裡來了賞賜,衛夫人去接了。”奚臨軒說道。
衛林下“哦”了聲遂又閉上眼睛睡去。
難道衛林下剛才只是夢遊之症?否則以她那樣規整的大家小姐做派怎麼還可能這麼安心睡去?
奚臨軒有些迷惑。
年過完了,熱鬧的霍城恢復了平靜,奚臨軒又在衛家兄妹陪同下上山,雖已過了月餘,但霍地依舊寒冷。山路兩邊的樹依舊光禿禿的沒有一絲綠意,倒是有許多的老鴰窩,山路無人,衛林下撩開簾子數鳥窩,忽聽得後面有噠噠的馬蹄聲,扭頭往後看,果然幾道身影,衛林下忙放下簾子,不想那馬蹄聲近了卻來敲的車板,原來是燕郡主,她今日剛從宮裡返回衛府,聽說他們都出來了所以也跟著來湊熱鬧,燕郡主只與她打了個招呼便又跑到前面找衛風致說話去了。
到了山上本來安靜坐了會兒與虛真師傅說話,燕郡主和太清不知為何拌起嘴來跑到外面去了,衛風致就搬了把搖椅坐在門邊,裹著厚厚的狐裘,看熱鬧。
虛真見衛林下將穴位都記下來了,索性就想讓她跟著去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