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掀了幔帳下床,藉著外面的一點微光翻了一套衣裙往身上套,可巧外頭就傳來豐收的聲音:“殿下,是否要傳晚膳了?”
衛林下更加手忙腳亂,帶子怎麼也系不好,身後有蠟燭燃著了,衛林下忙一回身見奚臨軒穿著一身裡衣站著笑看她,她手裡那兩根帶子還在糾纏不清。
“進來服侍。”他大聲說完這句又對她招招手,用很溫和的聲音說道:“太子妃,來扶本宮一下。”
眼看著宮女太監魚貫而入,衛林下雖不滿他的奸詐也只得移了步子過去扶他。
“這兩根帶子系錯了,過來。”奚臨軒又道。
衛林下忍著站到他面前,低著頭看他一雙比自己大許多的手不怎麼靈巧地解開那些糾纏再小心繫住同時小聲賞她一句:“真笨。”
因為黃昏時的這段插曲,到了安寢的時辰衛林下都不大敢靠近床榻,奚臨軒似乎也不困,坐在几案邊不知拿了本什麼書在看。
衛林下忽然想起慄薇姮的事來便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奚臨軒眼皮也沒抬,只是修長的手指緩緩翻過一頁書:“什麼?”
“此次北行,妾身聽說東宮屬官王大人也會隨同,妾身想,慄小姐是否可以留京?”衛林下說道。
奚臨軒抬了眼,抹搭她一下:“瞎操心。”
“殿下,雖然霍太后為他們賜了婚,但六禮未行,姮兒還不真算是王家的媳婦,若跟隨北上,也有些於理不合。”衛林下撿了“禮”來說。
“好,本宮準了。還有麼?”奚臨軒問道。
“沒了。”衛林下暗忖,今天他好像很好說話很講情理的意思。
奚臨軒又低下頭去看書不再與她說話,衛林下識趣地去一邊拿著布描花樣子,一邊慶幸自己女紅還不錯,這些個本事沒準將來在本地都用得上呢。
她以前是怕,可現在不怕,既然老天也註定她的人生不會平凡怕也沒用。
很快到了九月十四,明天就該啟程北上了,衛林下問宮女她的玄針帶上了沒有,宮女有些疑惑地看她然後搖了搖頭,衛林下想了想,自己可就指著這個施展手藝了,還是自己隨身攜帶著放心,於是也沒有再多囑咐。
晚膳時候兩人正默默吃著飯,內宮裡那位皇帝又命人來宣奚臨軒,說是賜宴。衛林下心裡發著牢騷,賜宴賜宴,一兩頓飯就把人打發到那苦寒之地做人質還想要人感恩戴德麼?
奚臨軒嘴裡應著說馬上卻沒放下手裡的碗筷,猶自吃得從容,還讓衛林下給他夾了一塊香酥裡脊,直把碗吃的見了底才放下,漱了口隨他們去了。
衛林下這些天本來堵得慌就吃不下,他一走索性自己也放下碗筷讓宮女們撤了飯菜,泡了杯茶邊坐邊等。
奚臨軒回來的時候已快至亥時,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臉色有些紅潤,大概是酒上了頭。
“讓他們預備了醒酒湯,喝一點就歇了吧,明天還要趕路,睡不好看路上頭疼。”衛林下起身扶他到床邊坐下。
“嗯,好。”奚臨軒說道。
躺下了,奚臨軒安靜抱著她也不說話,衛林下手搭在他胸前,也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安慰他,也是,這個時候,安慰是最沒有用的,這一趟未知的旅程誰知道到底有多兇險呢。這兇險從書上看來覺得刺激回味無窮,可真身臨其境的時候,衛林下還是有點怕,怕自己沒有足夠的智慧和膽量去應對。
“睡吧。”奚臨軒輕拍了她額頭一下,手暖暖的。
衛林下又往他懷裡縮了縮,睡吧,安心睡吧,有他在呢。
這一覺衛林下睡得居然極安穩,連夢都不曾做一個,可是等她睜開眼卻怔忪不已,眼前的日頭光亮,明顯已不是早晨了,一把掀開床幔寢宮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衛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