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聽也聽夠了,還不現身?”
一角織白浮光的衣衫微蕩,某個人一臉清渺地從廊柱後顯出來。
“我應今上的諭旨,與殿下多多走動。”公子燼陽臉上毫無尷尬和閃避,情緒如一汪永不起漣漪的水,既淡又沉。
謝長安哼了一聲,將此人視而不見。
右相長公子步履嫻雅地踱過來,眼裡沉寂著任何人都看不懂的神色,“他剛剛問的,是叫霍希的人?”
兩次聽到陌生的名字,謝長安猝然抬頭,目光尖銳地射向溫和嫻雅的公子。
顏燼陽笑的無懈可擊。
☆、錯覺
顏氏公子是不論立在何處都能成為風景的人。
帝少姜手中翠色的笛管敲在石桌上,空空的聲音盪出老遠。右相公子從外院一路進來,那曲子只奏了一半,調子含了漫不經心,不緊不緩的,並非中土的空明輕靈,帶了點異域的神秘感,霎然間似將人引至荒涼古漠,心緒也不受控制的飄出許久。
顏燼陽在中庭站了一刻,眼神默默穿過桂樹的枝從落到那人的背影上。
青王目光淡淡垂落亭外,手握笛管在石上間或一敲,似是不知身後已有來人。
謝心端著茶水從右相公子身側行來,溫暖如玉的世家公子朝她微微一笑,接過茶點眨了眨眼睛。謝心對這個教養無可挑剔的青年頗有好感,福了福身頷首退下,將空間留給兩人。
公子燼陽端著托盤,恍如持卷行於書閣經海的優雅悅目,帝少姜側目眼簾中關注的是幾根秀雅如竹的指節。
放下托盤後,顏氏公子一手護住盞身,一手以食指託在茶盞底部,白瓷落於石桌,食指緩漸撤離,整個過程這位公子做來沒有半絲音響,實在是體貼周到的考慮到了主人沉思靜緬的心情。
只是這種敬茶方式放眼天下,自古無人。還從來沒有人在敬茶的時候會以指尖作為碰撞的緩衝。整個鳳蒼,即便是最訓練有素的宮中侍女,也無法做到在杯盞落下悄無聲息。
帝少姜眉心隱有皺痕。深幽的眼裡是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公子燼陽敬完茶婉轉一笑,整個亭內霎然如春暖霽月,“臣不過為殿下奉茶一盞,竟惹殿下眉頭一皺,看來是罪過了。”
帝少姜冷哼了一聲,並不接他的話頭,“狀元公子這是把本殿的別苑當做了茶館?”
右相公子笑,“豈敢?府上全全只繞著殿下一人忙絡,臣一路進來,連個帶路的人都是沒有的,殿下見過這樣的茶館麼?”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翠色長笛,慢慢道,“殿下喜歡弄笛?”
“玩玩而已。”帝少姜回答,反轉手中長笛,冷淡說了一句,“且聽你一曲又何如?”
青王出身江湖,性情中委實少有女人成分。撇開男女之別本不該如此曖昧命之作曲,帝少姜將自己方親奏的長笛遞出,更是不合禮制。
顏燼陽毫無忌諱地雙手接過那女子的長笛,仍是微微一笑,眉目間流轉絲絲清泓,說不出的動人。
這時下原本只屬情人或深交知己的行徑兩個人沒有自覺。右相長公子指尖搭上笛管,唇邊綻出一笑,緩慢的吹出一曲來。
待那曲子一出,幾分繾綣幾分寂寥,有情又似無情,聽來竟是鳳蒼名滿古今的《相思》。帝少姜猛然於清冷麵容上現了寒意,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中不復剛才的意態懶散。
久遠時光的記憶,那些刻意忽視的細節和畫面,不為人知地便浮了上來。
每每夕陽落山,酒紅色光芒下,黑衣白衣的男女,指尖跳躍的音符,純粹想望又抑制著情愫直直望著的眼神。此時想來,那人翕開的衣領,在餘輝中泛出暗紅光芒的髮絲,精巧如玉的五官面容,竟是如此的清晰。
竟然還記得。
帝少姜無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