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足。陸敏青挑唇輕笑,“你看。”欣喜恍若見到了一朵花開。似乎在向她證明著什麼。
帝少姜略有訝異的側目看了青年一眼,檀淵沉默屏息站在她身旁。
“確實如此。”帝少姜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迷亂背離理智,沉醉如同引頸就刀。”她如霜冷長河的目光輕輕落到青年身上,檀淵上前開啟門,陸敏青聽見她依舊冷淡的聲音充斥冷眼旁觀的冰寒,“讚譽或者指謫,不過多餘。陸敏青,你的變化很有趣,可惜,不足以改變我的初衷。”
一個在風月場逍遙混跡多年的浪子,一個心含毒液如蛇蠍的妖孽,一個遊戲情愛負心薄倖之人,卻開口指責起別人的無情,居然變成了如今這樣的模樣,如何能不有趣?
但也不過有趣二字而已。
陸敏青看她冷漠背影,心下那股四處衝撞的灼毒,似被寸寸凍結,終究化成了陰寒無比的恨意。
讚譽必出自真心,指謫卻源於期盼。如果不是保有希冀,難道陌生人會來橫加干預,妄圖你成為某個模樣麼?
“帝少姜,你不懂情。”儘管你自詡無所不知。
☆、互為鴛盟
新皇登基,太淵城主朝賀。
奉淨暫代城中職務,城主獨身赴京,天黑歇在璇璣閣。
第二日迦納一身白衣,懷揣城主印信入宮朝見女帝。期間與那龍椅上的女皇目光一觸即離再無神交。傍晚迦納再入禁宮,帝少姜正登臨重華臺。
迦納望了一眼臺上迎風而立的女帝,大理石築就的高臺上白玉雕柱,欄杆較低矮,那黑衣的女帝正從臺上俯視兩袖飄飄行來的太淵城主,目光中說不出的冷意。她四周遍佈御林及侍衛,個個身軀筆直如楊,氣息穩健。
迦納青墨色的眼目微微一轉,目不斜視拾級而上。
臺上的帝少姜倏忽開口,聲如冰封,“朕號令之下莫敢不從,你自認本事舉世無雙可抵得過萬箭攢發?”
像是印證此話,臺上玄衣玉冠的女子揚袖,四周待命的御林、弓箭手齊齊出動,撘弓拉弦氣勢緊凝。
迦納微微一笑,將那冷喝聽得分明,腳下卻不緊不慢繼續走著,似是渾不在意。
“殿下當初貴為親王便身負盛名,如今繼業登基是為明君,怎會無故對子民痛下殺手?何況……您不是一直厭惡勝之不武麼?”太淵城主微笑回應,微曲的長髮晃動,白羽泓影般的身姿清雅高潔,儘管那話並不高聲,卻明晰而不容錯聽的落入臺上之人的耳裡。
“束縛的手段麼?果然活得愈久膽子就越小,白肉枯骨也配叫囂作亂?!”帝少姜神色陰惻,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誰更副那怪物的盛名!”揮袖間御林弓箭手齊齊退去。
迦納目中幾不可見的滑過冷光,但那陰冷瞬息散去,他登上重華臺,女帝的表情像是從未有過剛才那樣的詭譎莫測,依舊如平日的雪冷高漠。
帝少姜像是未顯出過殺意般,臉色冷淡的斜睇了一眼前來的宗師,“何事?”
“請陛下踐約。”也似無事發生般,迦納拂指掠過衣袖,青墨色的雙眼溫涼,目中浸著世人熟稔的悲天憫人。“陛下曾應允過的比肩之人,老夫為門下弟子索約,請陛下實現昔日的諾言。”
“呵。”那女子低笑一聲,連聲音也似覆了層霜雪,寒意欺面而來。“奉淨的弟子幽篁?”
“不。”出乎意料的,迦納否認了人選,“右相公子才是最佳人選。”
帝少姜側目,瞳中深處的冷意更甚,太淵城主疊手笑如拈花,“幽篁儒弱且心不甘情不願,而顏燼陽已入我門下。”
女帝不動,漆黑雙眸宛若冰凝。
“好得很。”良久她才說了句,面上鬥得綻了一笑,鋒利似刀口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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