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玄夜說的一切是真,那麼她就是忘了一場真實的噩夢;如果蘇門玄夜說的是假,那麼她就處在一個彌天大謊之中。
一個下午妙楚的神色都有些木然,之後她一個人在宮門府四處看,對著梧桐樹發呆,回到宮門府的房間,看著一切都找不到回憶。
而後妙楚回了蘇門府;回到了後院,看著花海和涼亭,望著翠綠竹林,她決定要去尋找記憶。
☆、秋月燈會
十月三日,竹醉月,秋月燈會。
昨日,妙楚一日未曾見到蘇門玄夜,一個人用了晚膳;睜著眼睛望著床幔,不知是何時才睡了去。
深夜星辰密佈;一輪圓月高懸,一抹豔色才染風塵而回。他在門外站了片刻;才推門進屋;透過珠簾看著床上的人;待身上寒氣散去後才褪了外袍上床。想伸手將身邊人摟在懷裡;但是伸出一半便又收回,平躺著望著床幔;閉上眼睛;直到天微亮才有些疲倦睡了去。
次日妙楚醒的早;回頭便看到了蘇門玄夜絕美的面容;心愣了一下。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何時上了床。妙楚看著自己正摟著他的腰,於是動作輕緩拿開手,鬆了一口氣。本想破口大罵,但最終還是動作輕緩未驚擾他。
蘇門玄夜其實醒了,但是仍然假裝安睡。這一躺一直到午時,妙楚在外面轉悠了半響,而後覺得無聊又進屋來,正巧玄夜翻了個身,妙楚便試探性地問:“醒了醒了也好起來用午膳了。”
玄夜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女子,眼神鬆散,妙楚狐疑地望著他,確定他有沒有清醒。突然玄夜起身;伸手外袍落入他手中,他長身玉立,風華絕代,妙楚一愣。
“幫我束髮。”
此言將出神的妙楚拉了回來,疑惑道:“束髮?”
“你不是說自己寄人籬下?束髮這等小事都不樂意做?”
妙楚傻了一下,鄙夷了他一眼便走到梳妝檯拿起梳子,望著他柔順烏黑的頭髮;妙楚拿起梳子那一剎那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會束男子髮髻。
兩個人一起去涼亭用了午膳,妙楚一直在發呆,玄夜吃的很少。飯後兩個人獨坐不言不語,玄夜總有預感妙楚要離開,而且會選擇不告而別。他心中煩憂於是拿出七絃琴,妙楚望著那柄黝黑沉色的琴,琴冠上鑲嵌著古玉,如玉的手撩撥琴絃,琴音飄渺優美。
“萬物生?”妙楚脫口而出,玄夜的手一頓,琴音斷,妙楚抬起眼,正好對上玄夜的視線,他望著她說:“因為一日心情甚好,所做此曲,而後聽了一曲百花爭鳴,讓人如浴春風,豔春白雪;一切嫣然,於是覺得萬物生這個名字很適合我所創的曲子。你覺得如何?”
妙楚望著他,她為何脫口而出他所創的曲名:“倒是個名符其實的好名字!”
玄夜嘴角帶笑,但並不明媚反而有些憂傷。他彈起了百花爭鳴。那時候他以為萬物生後才有百花爭鳴,他以為會是一個好兆頭;如今看來是萬物生後;百花太多了。她只是一朵花,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覬覦的人太多,潛在的危險就太多。
即使木已成舟,婚期已定,即使天下皆知他蘇門玄夜要娶她為妻,她貴有幾重身份,還是有人要對她下手。一切跳出了自己的預想,防不勝防。
曾經經歷的那些,祭鬼節、萬花會、西鳳劫、珠姆山、往生夢……玄夜突然無奈的笑了笑。天意難改嘛!這就是上天對他的安排?他留不住她;留不住一個覺得自己在幻境中的人;一個在謊言中的人,他不忍心看她每日彷徨,揣測,不安,惶恐。他怕留著她,最後會適得其反。
妙楚望著他突然的笑,心中不明所以,於是問:“今日是秋月燈會日,我們晚上一起去前院吃飯”
“恩!”妙楚只是試探的問了一句;沒想玄夜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