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有些後知後覺,甚至不知不覺,可是說到底他們的失誤是因為他們足夠善良。這並不羞恥,雖然結果一場慘烈。
“不,你不明白。我真正懊惱的是,我其實對他是真的早作了提防的。也從來沒有對他太過的推心置腹。可是這一次,由於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我以為我們的目標應該一致。卻沒想到,他會真的對盟友下手。我以為,起碼,我是有些不同的。”司徒俊很失落。
儘管他不肯承認,可是柳靜菡還是覺得他多少是因為太子的冷酷無情而失望。
知道現在他還能感覺那重擊在自己頭部的金屬的冰冷感。他還彷彿隨時都能回到那整個人浸在寒冷而湍急的河水中的時刻。
他是那麼的無助和驚恐。
他害怕再也見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他害怕自己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去見了那死去的母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挺過來的。
他只知道自己在河水中抓住了一根腐木,並且憑藉著心中對柳靜菡的那一絲絲思念居然堅持住了整整兩日兩夜。
柳靜菡聽了司徒俊娓娓的描述——那聲音帶著空虛和蒼白。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也許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他遇到的險境和經歷的磨難,可是事實永遠比幻想要殘酷。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只能是深深的擁抱著司徒俊。
“可是這樣的經歷也許會讓我變得更加的強大。也許,也許他也有什麼苦衷。”司徒俊似乎還帶著一絲的幻想。
“太子這麼做也可能是最好的選擇。”柳靜菡不想給司徒俊造成一種太子是迫不得已的假象,讓司徒俊在經歷瞭如此大的災難之後還對太子存有奢望。因為她認為這絕對是太子權衡利弊之後,清醒的作出的決定。
“正如你所說,海河之所以每年氾濫,其真正的原因朝廷重臣人盡皆知,甚至皇上本人也心知肚明,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肯戳破這層窗戶紙?”
柳靜菡頓了頓,看到司徒俊若有所思,這才接著說道:“這無外乎是兩個原因。一則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做那個得罪一系列官員的人,二則是他們根本就有利益聯絡。我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哪個原因。可是很顯然的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得不到任何好處的笨蛋。然而作為一國的太子,皇上給予他的任務和考驗,他又必須完成。那麼如何既能夠不去得罪眾臣,又不讓皇上生疑,他就需要一個替罪羊!”
柳靜菡抓住了司徒俊的手,說道:“所以,你不必沉溺在他背叛兄弟之情的哀傷中,也不用覺得接下來會對他作出的反擊而感到羞恥。”
司徒俊的臉上露出了茫然。他是一個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人,所以使得他對於其他的親情格外的渴望——比如父親之愛,兄弟之情。
可是,這樣一件事情,卻使得他接連遭受打擊。
“也許並不是他沒有愛子之心,也不是他不顧兄弟之情,只能是說身在皇家,親情實在是一文不值!”司徒俊有些冷然的說道。
在他們的眼中,皇權和那張龍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為之服務的。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清醒過來了吧?”柳靜菡接著說道,“其實,我總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局——一個太子設下的局。當然了,不光是為了對皇上有個交代,更可能是他想要趁機除去眼中釘。”柳靜菡低聲說道。
司徒俊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這次他真的命喪黃泉,而太子又失蹤,那麼最可疑的就成了其他的幾位皇子。首當其衝就是地位高貴的貴妃和賢妃之子——肅王司徒儀和穆王司徒仁。
兩個人都是出身高貴,背後有背景雄厚的母家支援,既有能力也有實力去完成對太子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