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蕪菱平日都是幾個侍婢服侍的,自己一人穿衣裳,卻是有些手忙腳亂,羅暮雪看不過去,朝著錦鯉揚了揚下巴。
錦鯉正端著羅暮雪的梳洗水盆,看到羅暮雪的暗示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羅暮雪皺眉,又朝著陸蕪菱的方向揚了一次下巴。
錦鯉終於恍然大悟,小步走到陸蕪菱那邊去,笑嘻嘻說:“菱姑娘,我來幫你。”
陸蕪菱也知道她如今淪為奴婢,不可能日後都指望別人來幫忙,待要拒絕,錦鯉已經接手整理她的衣襟衣帶,只得小聲道:“謝謝你,錦鯉。”
錦鯉仰頭笑了,微黑的臉龐映得牙齒雪白:“菱姑娘莫得跟我客氣,我還要謝謝姑娘給我取了個好名字,昨兒姑娘給我改名字,本來我還有些生氣,不過夜裡廂大家都說這名字比原來的強多了,沒那麼土了……嘿嘿,我本來就是鄉下丫頭,不知道好歹,姑娘莫要跟我一般見識……”再笑有幾分靦腆,小聲道:“昨夜爺讓我連夜拿素絹給你趕製中衣小衣,我夜裡已是做得了一件了,只是時間太緊,不及繡什麼花紋,姑娘莫要嫌粗……上午無事再趕製兩件肚兜,未時末便可給你。”
她們在這邊悉悉索索說話穿衣,荷花的臉色黑得像炭一般,手下卻溫柔款款給羅暮雪繫著衣帶,一面還柔聲問:“爺,不曾過緊了吧?”
羅暮雪不耐煩她囉嗦,突然想起昨夜陸蕪菱抖抖索索給自己解腰帶時的樣子,身上又是一熱,乃至有了些尷尬的變化,頓時沒好氣道:“多繫個結,繫緊點!”
那邊錦鯉幫忙陸蕪菱將衣裳整理好了,又要幫忙她梳頭,羅暮雪看不慣她們磨磨蹭蹭的,薄怒道:“你倆快點,錦鯉去端早飯來,菱角兒,今天你伺候我用早飯!”
陸蕪菱連忙在錦鯉幫忙下梳好簡單的雙鬟,也沒什麼簪釵頭花可用,只有端木嬤嬤的那一枚銀釵,不太像樣。
羅暮雪看著她那枚銀釵就不舒服,何況陸二小姐跟了他,又怎能頭上素成這般不像樣?
他記得她當初那顆顆拇指大的南珠做成的素金蓮花珍珠華勝,最下面是一滴水滴狀的大珍珠,垂到她額頭,顯得她雙眸那般瀲灩……
有心叫個好的珠寶作坊的師傅上門來給她挑樣子打一批首飾,但也知道她必不肯受,還要疑心自己,到時候反而惹一肚子閒氣……還有那做衣裳的,倒要叫端木嬤嬤跟她說清楚是人人都有每季兩套的……
想到自己為她百般操心,她卻不領情,羅暮雪就覺得有些惱火,不過轉念一想,她這樣的高門貴女,又是小小年紀,落得家破人亡,確實是可憐得很。如今落到自己手裡,生死只能憑自己擺佈,也難怪她處處提防。
早飯早有粗使丫鬟送到門外,錦鯉和荷花去接了,開始擺到外間桌上,陸蕪菱此時還不曾濯面,也不曾用青鹽,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也知道現在做人奴婢,不可以要求那麼多,還是要先緊著羅暮雪,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荷花錦鯉那裡似乎也插不上手……
羅暮雪看她呆呆站著,不知道在尋思什麼,羅將軍想了想,倒也細心體貼了一回,看了剛剛錦鯉服侍自己潔面的那盆熱水還是熱騰騰的,上去將自己用的松江三梭布汗巾往裡一扔,皺眉對陸蕪菱道:“還不洗臉,等我伺候你洗嗎?”
這是……讓自己用他洗過的水洗臉?
陸蕪菱徹底呆住。
好像亂絮繁絲以前也不曾用過自己洗剩下的熱水啊?
自己又怎能用一個男子洗剩下的水?
陸蕪菱還在發呆,已經又被羅暮雪捉住手腕拉過去了,陸蕪菱連忙抗拒:“不,我還是一會兒……”
羅暮雪皺眉瞪著她:“你是嫌我髒?”
他指指水,說:“看,是清的,一點也不髒。”說著不管她抗拒,將汗巾的水擰擰乾,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