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之內,蘇離面無表情的坐著,容景甫進來的時候,蘇離仍是坐著一動不動,好似渾然未覺。
“不高興?”容景甫微微凝眉,隨手攬了蘇離入懷,“孕中的女子不宜多思多想,對孩子不好。”俄而瞧著蘇離一言不發的模樣,手上的力道稍稍一緊,“因為容盈要娶月氏國公主,所以你大失所望?”
蘇離抬頭看他。“與你何干?”
“與我倒也沒什麼關係,不過——”他撫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若是傷著我的孩子,就跟我有關。”
“你能不能幫我——”
“不能!”還不待蘇離說完,容景甫已一口回絕。
蘇離失魂落魄,痴痴的坐在那裡,撫著自己的小腹,好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微光裡,美麗的容臉呈現著繃緊的輪廓,可所有的緊繃都不是因為他,不是因為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容景甫定定的望著她,可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眼前的蘇離好似換了個人。換成了那張倔強無比的容臉,這般的傲氣傲骨,這般的不屑一顧。
陡然斂眸,容景甫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自己的心緒,“那是父皇的旨意,君無戲言。便是毓親王也沒有辦法更改,何況是我。”
“為何要答應?”她顧自呢喃,“我以為只要生下孩子,恭親王妃的位置就是我的。可我沒想到,終究是功虧一簣。為何會這樣?難道我所有的努力,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你就那麼喜歡恭親王妃的位置?”容景甫眯起了眸子。
蘇離緩過神來,別過頭不欲搭理。
“原本,你可以做齊王妃。”他開口。
“你為什麼至今不立妃?婉兒很好,你可以——”
還不待蘇離說完,容景甫突然起身,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是雙目通紅。
“怎麼了?”蘇離微怔。
“沒什麼,突然想起我府中還有事。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不容分說,容景甫抬步就走,壓根不給蘇離過問的機會。
這是怎麼了?
蘇離不明白,可隱隱覺得齊王府裡必定出了什麼事,難不成婉兒出事了?
“秋玲!”走出茶樓,蘇離開了口,“去打聽一下,最近齊王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秋玲頷首,“奴婢明白!”
應該是出了事。
何止是齊王府出事,連容景甫都覺得自己出事了。什麼事呢?心事!方才他急匆匆的離開,只是因為不知是不是魔怔了,所以看著蘇離那張臉,竟然會出現幻覺,突然間將蘇離看成了另一個人。那個消失的女人,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種魔咒。
在身邊那麼多年,他從未正眼看過。直到她喝下毒藥把自己毒啞,他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倔強得猶如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女子。倔強得讓人恨不能拆了她,可又拿她沒辦法。
那種咬牙切齒,卻又殺不得的女人,蘇婉算是第一個。
可偏偏這樣一個女人,勾起他所有的征服欲,卻又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在找她,找遍了整個京城,而後呢?而後一直在找,一直都沒找到。
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留給他的唯有那兩灘刺目的鮮血,印證著屬於她的生關死劫。
驀地,容景甫三步並作兩步兩步上前,陡然握住前面女子的胳膊,“蘇婉?”
那女子轉身。白了她一眼。
他才驚覺,自己看錯人了。
愣了足足半晌,他才回過神來,苦笑兩聲。
果真是魔怔了。
原來這世上有一種可怕的劇毒,叫望而不得。他想著,估計自己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原來得不到的,始終是最好的。
而得到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終究也只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