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皇上病著,龍體抱恙。若是將御醫從宮裡請出來,難免要驚了宮裡。若說是今夕的病氣過給了宮裡,傳出去便是殿下的罪過。”
容景宸輕嘆一聲,“那你可熬得住?”
“殿下放心,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殿下也得熬著。”今夕冰涼的手,輕柔的覆在容景宸的手背上,“時辰不早了,殿下還是早些進宮安排,中秋宮宴可馬虎不得。今兒個我的身子好些了,我想出去走走,活動活動。”
容景宸甚是滿意,“旁人一個個要留我,獨你總喜歡把我往外推。”他凝眉看他,“我便這般入不得你眼?”
今夕頓了頓,笑得有些羞赧,“殿下這話說的,今夕是殿下的人,哪有把殿下往外推的道理。何況——”他輕嘆一聲,“殿下可曾想過,毓親王府也該有子嗣了,否則貴妃娘娘那兒不好交代。何況來日殿下榮登九五,沒有儲君是萬萬不能的。”
聞言,容景宸的眸光微微冷了少許。
下一刻,他突然起身,拂袖而去。
劉瑜道,“你可知自己這話說不得?”
“我這是為了殿下著想。”今夕輕咳幾聲。綿軟的身子終於下了地。饒是晃晃,俄而虛弱的扶住了桌案,望著劉瑜緊追容景宸而去的背影,笑得寒涼無溫。
後院的男子,一個個都只知道爭寵,可又有誰真心替容景宸想過子嗣問題。誰都不提,那是因為不敢,也是因為怕惹怒了容景宸。
殊不知這樣的擔慮,只會讓兩顆心永遠都無法靠近。
身處帝王家之人,一個個涼薄無情,所缺少的便是這份體貼與溫和。說白了,就是缺愛。今夕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他說的恰恰是容景宸這輩子最厭惡的東西,可又是必不可少的。
有人能設身處地的為自己想,難道不好嗎?
今日的天氣極好,太陽不大,有些微風。
荷池裡的荷花,其實早已所剩無幾。到了這會子只剩下嫩綠的葉子在風中搖曳。偶還有一兩多殘剩的蓮花,綻放著瘦小的花朵。
“又是一年。”今夕輕嘆一聲。儘管這蓮花是容景宸特意從番邦引入,花期較長,饒是引了活水,也開不完中秋佳節。
將最後一朵蓮花折在手中,撐著傘緩緩往外走。他記得她換下戰甲,換上女兒裝的時候,最喜歡執蓮擒傘漫步走。
好久沒出去走走,整個人都快要發黴。
因為臨近中秋,街上忙忙碌碌的,各門各院都開始懸掛彩燈。明兒個夜裡,萬樹千花一併綻放,那才是最好的。風花雪月幾更天,燭光漸欲迷人眼。猶憶當年小窗軒,一顰一笑一華年。
輕嘆一聲,他素衣白裳站在那裡,定定的望著滿街來來往往的人潮。
想起了那時年幼,那年的花燈璀璨。
蒼白的臉上。漾開一絲淺淺的笑意。下意識的,他低頭嗅著自己手中的荷香。抬頭間,他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是白復。
心下一動,他眉頭微蹙。
白復似乎在找尋什麼,沿著一條小巷快速進去。
今夕蹙眉,她這是在找什麼?
思及此處,他快速收了傘,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白復並沒有走太遠,而是在一座宅院跟前停了下來。今夕將身子貼在巷口牆面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瞧一眼紅漆大門上的匾額。
上頭寫著“明月軒”三個字,估計是誰家的別院,名字取得倒也雅緻。
但今夕不明白,為何白復要在此駐足?這明月軒裡,有她想見的人?還是——既然如此,她為何不進去,只是在外頭觀望了一會便轉身離開?
白復離開不久,便有人從暗處走出,疾步進了大門。看樣子,是去彙報情況的。
這裡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