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怕你肯對她笑。
只是現在,什麼都晚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你縱然對她說盡你想說的話,她也聽不見。你對著她笑,她也看不見。她放棄了一切,包括你!
死去的人,絕望的心,涼薄的情,無緣的命。
孰是孰非,又有幾人說清?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皇帝在宮門口讓人攔下他。
可容景睿發了瘋似的大開殺戒,衝出了皇宮,一如當年她為他衝出宮門,如此這般的決絕。他從不輕易動用武力。然則你連自己的所愛都保護不了,你還要這一身的武功做什麼?
雨裡飛奔,策馬長嘯。
懸崖邊早就沒了他心愛的女子,下著雨,誰也沒辦法爬下懸崖,只能靜靜的等著雨停了再行處置。萬丈懸崖,摔下去只能粉身碎骨。然則好歹是恭王妃,就算死了也該把屍體找回來,免得被天下人說成刻薄,讓恭王妃棄屍荒野。
容景睿是摔下馬的,摔得太狠,整個人落地的時候,濺起泥水溼了臉頰。他突然懂得了那一天她跪在雨裡的悲涼與絕望,泥水與雨水,合著淚水佈滿面頰,他哭著望向空蕩蕩的懸崖邊。
他的馥兒呢?
“馥兒!”他低啞的喊了一聲。
管家等人快速過來。想要將他攙起。
容景睿仰天一聲長嘯,“馥兒——”體內翻滾,當下鮮血噴出,沒了動靜。
馥兒,沒了。再也聽不到,他歇斯底里的喊著她的名字。
九州寒蕪且踏遍,芳蹤難覓在人間。
夢中韶華憶年少,紅塵望斷見荒冢。
雛燕離巢終有歸,北雁南飛終會回。
離人此去三途斷,一世長安可願還?
容景睿這一病,足足昏迷了五天五夜,面如死灰只剩下一口氣。第五天的時候,是皇后讓人把容哲修抱來,放在了容景睿的身邊。
許是孩子也知道自己沒了娘,爹也快不行了,當下扯著嗓子哀哭起來。淒厲的哭聲讓容景睿睜開了眼睛,才算撿回一條命。
可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就這樣死了作罷。
抱著自己的兒子,想著白馥跳崖前的絕望。
一個母親,連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都不要了,可見決絕。若不是逼到了絕處,她不會這樣。是眼前這些人還有他自己,把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逼到了非死不可的境地。
皇帝進來的時候,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醒了就好。”
“父皇滿意了嗎?她死了。”容景睿面無表情,眸色遲滯,無悲無喜。
“放肆,你胡說什麼?”皇帝瞧了皇后一眼,皇后讓蘇娘快速的抱起了容哲修,而後領著人悉數退了出去。皇帝緩步走到床前,“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為她丟了性命?”
容景睿望著他,“那父皇知不知道,她已經為我丟了命?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了一年前的京城。我欠她一條命,她還為我生兒育女。一個女子肯放棄滔天富貴,傾世權力也要嫁給你,父皇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她把所有都給了你,她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她,好好的愛她。”
“你們總是懷疑她有所圖謀,敢問父皇,她能圖什麼?若說是權勢,大殷皇帝連皇位都想給她,想立她為皇太女,她為什麼不要?若說是為了仇恨,這筆賬我來跟她算,這是我的家務事,你們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插手?”
“什麼不許動兒女私情,什麼江山天下?佛若無情,與魔何異?父皇自己受了傷,就不許自己的兒女們覆轍重蹈,可是你攔得住人攔得住心嗎?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愛著她,有什麼錯?你們怕養虎為患,可以廢了我,什麼恭王恭親王什麼太子殿下,我統統可以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