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心就留住人,夜凌雲,你還真是了不得,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林婉言佇立身後,眸中噙著淚,笑得悽然,“那我呢?是不是也該這麼做?留不住你的心,就留住你的人罷了!”
“林婉言?”夜凌雲轉身直面,卻突然笑了,半帶溫柔的伸手撩開她鬢間散發,慢慢的撥弄至耳後,“婉言,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也該明白,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這顆心不是屬於你的。還有,孩子的事以後都不許再提。至少在慕白麵前,不許多說一個字。我對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照我說的去做。”
林婉言被他突然的轉變給震住,身子微微僵冷,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夜凌雲笑了,笑得這樣明媚,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喜歡一個人,不是該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嗎?我能等,你也該等。我等她回頭,你也該如此。否則,我怎能看到你的真心?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那就該明白我所期許的是怎樣的天地。”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只是那東西真的不在我身上。”林婉言深吸一口氣,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你該知道,如果我有,我必定不會私藏,一定會送給你。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何況是那些身外之物。可是莊主,如今夜家莊的產業,已經遍佈天下,你富可敵國,為何還要——”
“錢與權,對男人而言,永遠都不會嫌多。”夜凌雲笑得凜冽,卻驟然將她打橫抱起。緩步往莊內走去。
林婉言愕然,當即有些不知所以。
事實上,林慕白沒有回來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如此深情,她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林慕白。可即便如此,她也覺得高興,能成為替代品承受不屬於自己的溫柔,總好過成為一個路人,承受陌生而淒涼的孤獨。
這也許就是林婉言,為何見著林慕白回來,會這般過激的情由。她願意為愛成為替代品,卻無法與真正的那個人,比肩共處。若是連替代品都不能做了,那這輩子活著也不再有意義。
只是她從不敢輕易抬頭看他的眼睛,因為她心裡清楚,夜凌雲的眼睛裡從來沒有能暖人心的溫度。只有在看見林慕白的時候,才會綻放出旬日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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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邯陽城越來越遠,林慕白心想著,終於可以離開夜家莊了。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伴隨著徵西大軍的前行,不在任何地方,作任何的逗留,確實極好。
只是這一次離開夜家莊,林慕白只覺得心中不安,長久沒有這樣的惴惴過。上一次是負氣離開,無人相隨,也無人相識。可這一次似乎多了很多羈絆,再也沒有往日的瀟灑恣意,不管不顧。
需要顧及的,似乎更多了些。
比如暗香,比如宋漁,比如清河縣的一草一木。那畢竟是她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於公於私都早已有了感情。一個人寂靜不語的靠在車窗處,羽睫微揚的望著窗外流動的風景。長長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輕顫,若振翅欲飛的蝶翼,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飛出窗外。
這份緊張,悉數呈現在容盈的臉上。他雙手托腮,如同孩提般盯著她一動不動。一雙略顯遲滯的眸,永遠都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再也容不下其他。可是她為何不看他呢?他似乎在等,等她回眸一笑。
可林慕白顧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哪會看他一眼,累了也只是垂眸休憩,並無話語。
車行半道,停車休憩。
這兒是官道,前後無人,唯有大軍簇擁。容景垣領著十萬大軍,離恨天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觸黴頭。等到了單州,離恨天要行事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何況恭親王府的護送隊伍就在單州等著,離恨天要想再傷人,估計得兩敗俱傷。
最是無情堤邊柳,風過聲聲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