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一聲,無暇多想,林慕白快速穿好衣裳。
凌亂的髮髻,慌亂的神色,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樣狼狽過。狼狽得顏面無存。即便她沒那麼重視所謂的容臉,可畢竟也是個女子,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雖然看不見她的身子,但這樣走出去——也等於不打自招了。思及此處,臉上火辣辣的。
一回頭,容盈站在她身後,不著片縷。
她駭然一怔,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傻子是不是連衣服都不會穿?猶記得那日深谷,好像是五月幫著穿的,所以現在——他在等著她給他穿衣服?
林慕白使勁的揉了揉臉,後慢慢的將捂著臉的手放下。
一聲嘆,是無奈還是釋然,連她自己都分不清。
替他一件件的把衣服穿回去,昨夜什麼都看過做過了,也就不忌這些了。雖然某些具體部位昨夜看不清楚,那麼今日——等到為容盈穿好衣服,林慕白的臉,粉若桃花,盈盈綻放。她始終半垂著眉眼,拿著腰帶慢慢的將雙手伸向他的左右腰間。
驀地,他抱緊了她,沒有話語,只是緊緊相擁。
心頭一窒,林慕白握緊了手中的腰帶,“先把衣服穿好吧,外頭那麼多人等著呢!”
他置若罔聞,始終不肯放手。
“再不放手,我生氣了。”她語氣有些焦灼。
良久,他才乖乖的站直,慢慢的開啟了胳膊,敞開懷抱,任憑她慢慢的為他繫好腰帶。修長如玉的纖纖十指,彷彿十分靈活。林慕白自己也覺得可笑,她不記得自己給男人打過腰帶,可怎生得這般嫻熟。打好的腰帶,也是這般的順滑好看,彷彿早已練就了這麼一門手藝。
為他拉直衣裳,林慕白猶豫了一下,迎上容盈那張精緻無雙的臉,猶豫著該怎麼出去才能少些窘迫?晨曦之光在他臉上鍍了一層金色,長長的睫毛垂落著看他,居高臨下的凝視。
下一刻,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容盈!”林慕白驚呼。
“抱!”他只有一個字。
面上滾燙,林慕白只能將自己的臉,快速埋進他的懷中,不去看任何人,也不叫任何人看見自己。那張通紅的臉,已經熱到了最高的溫度。
眾目睽睽,容盈就這樣抱著她,器宇軒昂的走出去。
腳下踩著落葉,發出窸窣的聲響。懷中抱著林慕白,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子裡。那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麻木、淡漠、遲滯,對周遭的一切都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他踩著晨曦微光,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帶離這窘迫的境地。
“爹?”容哲修喊了一聲。
容盈沒有停下腳步,依舊茫然的往前走。
“殿下?”蘇離快速上前。
容盈不肯多看任何人一眼,顧自往前走,踩著落葉,踩著微光,踩著清晨的薄霧氤氳,走向早已備下的馬車。五月在後面默默無聲的跟著,握緊了手中的劍。
“殿下?”蘇厚德上前行禮,“殿下眾目睽睽之下與此女子——這女子不明不白,居心叵測,殿下莫受蠱惑。若殿下一意孤行,臣——”蘇厚德跪身在地,攔住了容盈的去路,“臣只好啟奏皇上,處置這來路不明的女子。”
“殿下!”蘇離快速跪下,“妾身知道殿下惦念著先王妃,可是殿下,人死不能復生。”
容盈慢慢的抬起眸子,盯著眼前的父女二人,而後又微微斂眸去看懷中的林慕白。方才蘇厚德的話,她都聽見了,不過蘇厚德說的確實沒錯。
“蘇大人說的確實有道理,我——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想來——”
還不待林慕白說完,只聽得一聲悶哼,伴隨著蘇離的厲聲驚呼,“爹!”
容哲修快速從明恆的肩膀處下來,一口咬碎了嘴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