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泛著令人心疼的茫然和虛弱。視線裡,是容盈通紅的眼睛,急切的眼神,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漾開顯而易見的驚懼之色。他在害怕,怕她會一睡不醒,就這樣睡過去了。
“醒了?”容哲修走到床沿,瞧一眼面白如紙的林慕白,好一番冷嘲熱諷,眼底透著陣陣寒意,“哼,這都死不了,算你命大。若有下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以後生老病死的,你都自己給自己看著吧,不要求人是最好的。”
“我——”林慕白張張嘴,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所有人看來,她可笑的堅持幾乎是自作自受。人與人之間的瞭解與關係,很容易在某個時候,突然就土崩瓦解了,碎得無法拼湊。而你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此刻的林慕白,就是如此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所有人的不理解,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太過聰慧的人,總是在某個糾結點,不斷的糾結著,折磨得不肯放過自己。
“師父,如果不是殿下及時趕到,你就沒命了。”如意哽咽。
失血太多,暈厥休克,是林慕白高估了自己的體質。她的身體,早就經不起折騰了。
林慕白笑得慘白,繼而望著眼前死死盯著自己的容盈。她想伸手去觸控他的臉,可是她連抬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整個人若抽絲一般的疲軟無力。
“對不起。”她張了張嘴,這聲音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容盈什麼都沒說,只是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就這樣靜靜的守著,靜靜的望著她。
見狀,容哲修撇撇嘴。林慕白一個病人,他也不好多加責怪,轉身便離開了房間。外頭星光暗淡,月色撩人,可心情卻未見得明朗。
“世子?”明恆皺眉。
“暗香呢?”容哲修冷了臉。
明恆垂眸,“走了。不過,有人看到,她拿著染血的刀離開。想必——只不過,卑職實在不明白,暗香姑娘與自己的師父,素來情誼深厚,不見得有什麼分歧和矛盾,為何好端端的突然對林大夫下此毒手,險些致人死地呢?”
聞言,容哲修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在長長的迴廊裡,“你是說,暗香有可能被人控制了?”
明恆搖頭,“暗香姑娘似乎不太像被人控制,昨日情緒低落倒是真的。卑職看到她躲起來哭過,不知道是不是與傷害林大夫一事有關?”
“哭了?”容哲修一臉的疑惑不解,“一路走來,我還真沒見小白訓過暗香,按理說不應該是起了爭執。難不成,還真有人在背後搞鬼?”
“對了,卑職方才問過五月。五月說林大夫找不到暗香,就去了一趟狐仙廟,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知道這師徒兩個,到底怎麼了。”明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觀察,暗香對林慕白可謂是畢恭畢敬,幾乎是當成了神靈供奉,按理說是不可能拔刀相向的。
把林慕白傷得這樣重,暗香似乎是下了狠心的。
致人死地,就得有致人死地的恩怨糾葛。
這師徒之間,難不成還有什麼血海深仇嗎?
想不通!想不通!
“去調查一下,看看小白去狐仙廟做了什麼。”容哲修負手而立。
明恆頷首,“卑職明白!那暗香姑娘——”
“小白寧可自己死,我豈能駁了她的意思。”容哲修抿唇,眸中凜冽,“若讓我知道這背後有人動手腳,我就剁碎了這幕後黑手!”
這一刀,一定要討回來,不能白挨。
聽得林慕白受傷,蘇離眉頭微挑,坐起身來。這會子都是半夜了,也不知道林慕白死了沒有。
李忠原跪在地上,“主子,聽說整個丹陽城的大夫,都去了,這才把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