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然回眸怒視,眼前的女子一襲青衫,眉目間不改從容之色。風過眉鬢,暈開清風朗月般的清雅,盈盈一笑間,若萬樹梨花盛開。世間漣漪,滌盪荷香陣陣,黯淡了萬千繁華。
那一瞬,容嫣然突然在林慕白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猛然回過神來,素手驟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跳如斯。怎麼突然就想起了那個人?
有這樣的一刻。容嫣然竟有些不敢直視眼前的林慕白。
察覺容嫣然的異樣,林慕白嬌眉微蹙,“公主?”
“沒事!”容嫣然忙道,屏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正視眼前的林慕白。心道:不是,絕對不是。這相貌,絕對不是她。何況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如何能相提並論。
當年白馥跳崖,時隔六年,便是白骨都已成灰,怎麼可能還活著呢?是自己越發的喜歡胡思亂想了,越發的亂了思緒。
輕嘆一聲,容嫣然面色微白,“修兒說,你的醫術極好,皇兄的病也是全賴你才有了起色。只不過。我看皇兄似乎還是痴傻未改,想來你的醫術也就是誆三歲的孩兒罷了。不足為信!”
“信也好,不信也罷,終歸是公主自己的意願。”林慕白拂袖轉身,“公主勿要多思多想,平素多平心靜氣,莫要動怒驚懼。好好休息,好好靜養,也許能不藥而癒。若是不能,只怕性命堪憂。”
語罷,林慕白抬步走出亭子。
“林慕白!”容嫣然喚了一聲。
林慕白頓住腳步,沒有轉身。
“我不想死。”容嫣然到底還是服了軟。在性命面前,有時候什麼身份地位,什麼尊嚴驕傲,都顯得不再重要。命都快沒了,還擺出一副清高傲然的姿態做什麼?帶著這副尊貴的身子,長埋地下,有意義嗎?
林慕白慢慢轉身,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靨。
山河眉間聚,未凝半分愁。
既然是要看病,那總得擺出個看病的姿態。容嫣然也不是第一回看病了,自然知道有些事是不該瞞著的。雖然難以啟齒,但為了性命,還是得說。
“我這心悸的毛病,並非來自孃胎,誠然如你所說,是因為長日的驚嚇和夜不成寐,才會越來越嚴重。”容嫣然重新落座,嘆聲幽幽,“你們來雲中城也有數日了,想必聽過,莫家舊宅鬧鬼的事吧!”她冷笑兩聲,“我也不妨告訴你,卻有其事。”
林慕白一愣。“鬧鬼?”
“是啊,鬧鬼。”容嫣然說這話的時候,指尖深深的嵌入手心,可見神情緊張。許是憤怒,許是恐懼,多種情愫夾雜其中,成就了她一身的病症,“在莫家之前,還有個紀家。當年紀家才是執掌雲中城的城主,朝堂更替,紀家也被莫家取代,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紀家冤魂不散,百姓經常能聽到紀家舊宅裡傳出的女人哭聲。莫家請了不少道行高深之人前去驅鬼,可高人們都說,紀家怨氣太重,陰氣太深,做了法事也只能稍作鎮壓。並不能起到根除的效用。事實確實如此,紀家隔一段時間就鬧騰一陣。莫家祖宅就在紀家不遠處,當年說是風水寶地,可如今卻出了這檔子事。為此我重新選址,建了公主府,遠離莫家舊宅。”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沒能放過我。”說到這兒,容嫣然眼眸發紅,手背上青筋微起,好似已經超越了憤怒的衡量標準,轉而是憤恨吧!這眼神,像極了那夜發狂的暗香,讓林慕白又想起了那個染血的蘋果。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靜靜聆聽著。
紀家與莫家的恩怨,與她這個公主有什麼關係呢?就算紀家人冤魂不散,不是應該找莫家的麻煩嗎?怎麼讓容嫣然得了心悸的毛病?
恐傷過度,是因何緣故?
“那天是祭祖的日子,莫青辭帶著我和孩子回祖宅。進宅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