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蹙眉望著他,以手置脖頸處,“凡自割喉下,當下身死時,痕深一寸七分,食系、氣系皆斷。然自盡割喉之人,下刀時抱定必死之心,傷口勢必很深。但因為疼痛,所以收刀時傷口銳淺。高漸的傷口,無論是從下刀還是收刀,傷口均勻。根本沒有由深至淺的跡象。”
容哲修明白的點頭。
夜凌雲錯愕當場,何以她知道得那麼多?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難不成日日圍著死人打轉?
“師父,這好像是淤痕。”暗香蹙眉,望著高漸屍身上一處血蔭,位於鎖骨之下,呈朔月弧形、鎖肩走向。
林慕白頷首,細細的查驗了一遍屍身後,發現除了頸部傷痕與頸下血蔭,高漸身上並無其他傷痕。
音色低沉。林慕白眸色清冽,卻是言簡意賅,“暗香,取酒醋,溫熱。”
☆、第36章 你會不會害怕孤單?
人身本赤黑色,死後變動作青色,其痕未見。有可疑處,先將水灑溼,後將蔥白拍碎令開,塗痕處,以酒醋蘸紙蓋上,候一時久除去,以水洗,其痕可見。
室內,酒醋之氣瀰漫。
“師父快看!”暗香忙道。
順著暗香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湊近屍臺,瞧見了位於高漸屍身鎖骨之下的半圓形淤痕,清晰至極。
“應生前所致。”林慕白伸手輕輕拂過暗色淤痕,“形狀很奇怪。”
半圓形淤痕,以左深右淺的方式呈現,寬度有粗壯,似乎不像繩索勒痕。也不像布條緊勒所致。
銀針入喉,入腹髒,無黑而出,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沒有中毒痕跡,可以確定他沒碰過醉三之毒。”握住高漸的手,林慕白突然道,“暗香,把竹籤拿來。”
在高漸的指甲縫裡,有些白色粉末,也不知是什麼。林慕白細細的用竹籤挑出,至於紙張紙上觀看,“這不是醉三,倒有些像花粉的粉末。”
夜凌雲蹙眉,“北苑因為是偏院,所以沒種什麼花,如意班的人也很少去花園。怎麼會接觸到花粉?是不是胭脂水粉之類的?”
林慕白搖頭,“不是胭脂水粉,具體的,我拿回去再說。”說著,小心翼翼的將粉末包起。
“致命傷是脖子上的一刀。”容哲修蹙眉,“可是這淤痕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是高漸,我就可以回答你現在的問題。”林慕白褪去白衣,醋潑火盆,從白煙上跨出。去了一身晦氣,取早就備下的柚葉水洗手。
林慕白沒有回房,而是去了花園,她要採集夜家莊內所有花草的粉末以作對比。她常年在山上採藥,對於植物的辨識度和敏感度,素來比尋常人要高得多。夜家莊的花園還是與她走的時候一樣,清一色的蘭花,沒有分毫改變。讓她難免睹物思情,想起了過往歲月。
“這兒還是與從前一樣,都是你喜歡的蘭花。”夜凌雲笑了笑,“我不許任何人輕易觸碰這些蘭花,一直都交給專人打理,從不敢懈怠。就想著有朝一日你回來,還能歡歡喜喜的看到蘭花開。”
“你不必這樣。”林慕白掃一眼一盆盆打理得極好的蘭花,心知夜凌雲沒有說謊。只不過,輕嘆一聲,她抬眸望著他,“我現在已經不喜歡蘭花了。”
“那你喜歡什麼?”夜凌雲忙問。
暗香打趣,“石頭花。”
容哲修一下子笑出聲來,與五月明恆一道,帶著容盈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裡。誰都看得出來,林慕白對夜凌雲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只不過心意已決。偏生得夜凌雲死活不撒手,明知無果也不肯放棄。
“這盆火花蘭被誰摘過?”林慕白蹙眉。
夜凌雲陡然回過神來,“怎麼可能?”果然見花葉中,有花莖無花朵,“花奴何在?”
一聲喊,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