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不停道歉,垂著眉眼,依舊誠懇,“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但這個學校幾乎是我的夢想,我早就準備申請了,是家裡出了事,我才放棄。我也沒把你當踏板,菊汶只是告訴了我該怎麼做,但見到那位老師,完全是因為羅師姐。”
我忍不住冷笑,“所以說來說去我連當個踏板的資格都沒有了?羅師姐多好,錦年多好,你們都是畫家,都是多麼高尚的藝術家,你娶了我不覺得難受?我這一身的銅臭,多埋汰你。乾脆這樣,你去進修,我們離婚,我不阻擋你,等你成了大畫家,也不至於給你丟人。”我氣得腦袋發暈,立即就轉身要出去,“我去給你拿護照,順便把協議打出來,你等幾分鐘。”
安意一把抓住我,捏得我手腕發疼,他微微咬牙,臉上帶了一絲慍色,“你能不能動不動就拿婚姻說事?有哪對夫妻會這樣談話?你沒有想過嗎?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恰恰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你也完全沒有讓我失望,而且是分毫不差。”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覺得他離譜得可笑,“我謝謝你這麼瞭解我!你贏了!離婚,然後你馬上走,我怎麼敢攔著你,大畫家!祝你早日成為又一個梵高!”
我想,結婚以來,也許只有這一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
他鬆了手,表情有些頹敗和無力,聲音低了下去,很無奈,卻不是在服軟,“我本來還在猶豫,但到了此刻,才發覺自己根本不應該猶豫。我已經為你妥協太多次了,尤暱,我也是有夢想的,也有自己拼了命要堅持的東西,既然你態度這麼堅決,那我更不會退讓,這個學,我上定了。”
我的心一直都在陣陣發痛,現在更是覺得冰涼一片,甚至有些茫然,也許我一直都在做一件無意義的事,試圖馴化一隻沒有拔牙的獅子,在與它朝夕相處之後,得意忘形的以為他已經臣服,卻在和它嬉鬧的時候被一口咬掉腦袋。
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了,揮了揮手,灰心地說:“你去上,我沒攔著你。”
我翻出手機,再一次撥通律師的電話,卻連撥號鍵都沒按完就被他奪去手機,我沒和他爭,轉身想往電話機走,又被他拉住,他盯著我,眼睛裡沒有溫度,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離婚。”
“爸爸那邊我會說好,就說是我出軌了,你看怎麼樣?”我認真地和他商量,“反正這婚姻只是個形式,離了你能發展得更好。”
“我不離婚。”他重複著,變得有些煩躁。
我驀然冷下臉,“你不離婚,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我不要守活寡。”
他垂著眼眸,沒有做聲,一度僵持不下。
“還是你能忍受我出軌?”我換了一種方式懶洋洋地問,“夏丞,阿衍,小跟班,每一個都很適合做情夫,到時候你要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肯定要受不了,橫豎要離婚,早離了我還不算出軌。”
他望著我搖搖頭,對我的挑釁不為所動,“不離婚。”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大概是因為他連說了三次不離婚,態度堅決語氣又夾著一些難以覺察的央求味道,讓我忍不住升起一絲期待,愣愣地問他:“不離婚……是因為什麼?”
他望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漆黑的瞳仁卻像是在誘惑著我問出那句話:“安意,你是不是……”我卻在那一瞬間又忽然頓住,猶如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反應過來,也許他就是在等我問出這句話,等我心軟妥協。
我覺得自己很傻,便硬生生的閉了嘴,挪開目光,語氣冰冷:“你有夢想,我也有,只是我從沒想過我的夢想實現了之後,他還會長腳跑走。”
安意的神情猛然一頓,而後望著我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讓人心酸的憐愛,他伸手來拉我,卻被我甩開。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