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幾乎跳起來,“我們得趕快回到公主身邊去。”
“——好訊息是他們失敗了。我擔心的是,三一學會從沒能抓住施法者,他們可能還隱藏在什麼地方。”
他走到四芒星前面,揮起短劍一下刺入中心。
“這是個簡單又歹毒的小法術,”他說,皺起眉,更用力地刺進去,“比那扇門藏得更好,幾乎能騙過所有人,也差一點被我忽略了。”
“你沒有告訴惠特拉姆先生他們。”
“暫時沒有。我的伯父朝卡勒拿進攻前在這裡停留過很久,我猜想如果城堡裡藏著更大的秘密,一定同他有關。這種好奇是我無法剋制的。很痛苦,可你知道……我有這個責任,說到底,我繼承了他的爵位,也是我……”
“你救了上萬人的命,包括我。夠了。”她有些生氣。
他虛弱地微笑了:“謝謝你。”
四芒星中間洶湧地冒出濃黑色的黏液,像是被割開了一條血管。直到黑血流盡了,魔法師才用短劍把四芒星從牆上挑下來。
後面的牆上被挖出一格很小的暗層,用光滑的白螢石鑲嵌了邊緣。他轉了一圈短劍,在暗層裡躺了將近二十年的東西便一樣一樣飛了出來。
大部分是信,叛軍首領維克多公爵寫給他妻子的信。
“她沒有把這些信帶走?”維洛問,抓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封讀起來。
“你應該問為什麼她沒有把它們燒掉。”他平板地說,“如果她想要逃避追捕,這些信可不能帶來多大方便。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因為她死了——”
“等一會兒,”她打斷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手裡拿著的信紙,“我想……我想簡妮夫人也許並沒有死。”
騎兵
假如卡爾——他已經決定接受這個名字了——能夠在雨天裡飛行,或者舒納維爾能帶著他一起隱形,事情就沒那麼麻煩了。
他們最好的選擇是從驛站裡乘郵車直接去往港口,但是龍是沒有身份證明的。
伊琳租(實際上是半騙半買)到了輛私人馬車,但是龍是不會駕馬車的。
“你們變成人的時候都幹什麼去了?”她質問他們。
舒納維爾指著左邊街上的一家裁縫店。卡爾則指著右邊街上的一家賭場。
她長長地嘆息一聲。卡爾聽到過那種嘆息,一位老得提不動劍的戰士最後一次面對龍的時候會發出的那種。
“也許我們可以在城裡再多呆一陣子。”他提議道。
“不,”伊琳說,昂起頭,“我們現在就走。”
於是公主殿下趁著夜晚冒著大雨駕著馬車載著兩條龍出了城。現在他們全都擠在狹小的雙座馬車裡,一匹又老又瘦母馬拉著他們小跑。雨水拍打在車棚上,聲音震耳欲聾。
伊琳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灰暗雨幕中的道路。風吹在她臉上,她一直在微微發抖。
卡爾好心地伸手繞過她的肩膀,想讓她溫暖些。
“看前邊,”她聳起肩膀抗拒,“天太黑,我看不見路了。”
舒納維爾鄙夷而同情地忘了他一眼。他收回手,呲牙鄙視回去。
下雨沒什麼好看的。他百無聊賴地望著道路盡頭。嗯,也許除了那一隊正迎面接近他們的……
“是軍隊。”他忽然警告說。
伊琳渾身一僵。她拉下帽子,低下頭去。
雨中行進的騎兵隊默默地與他們擦肩而過。但是很快,他們身後又響起馬蹄聲,領頭的軍官折返回來。
“請停一停,先生們,”他在雨裡大聲說,“能給我看看你們的身份證明嗎?”
卡爾還沒有決定自己是該粗暴地拒絕還是紳士地拒絕,就聽見公主猛地甩響了馬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