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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織說完,淡笑著看廣平,眼裡光波流轉。她一直都是笑著在說這番話,談及自己武功盡廢的慘痛時也是風輕雲淡,一筆帶過。
廣平目無波瀾的注視著她,半晌,啞聲問道:“你很愛他。”月織笑容一滯,臉上的表情卻是春風般的溫柔,“是啊,如果我不愛他,又豈會讓自己淪落到如此田地?”
“可你拒絕了他。”廣平烏眸沉靜如水,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月織眼中的笑意稍稍一斂,盯著廣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只因,他是帝王。我深知,他給不了我完整的愛。”
那一刻,容姿秀麗的銀髮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滄桑,她素淨的指輕輕撫過繡品上那朵未完工的牡丹,帶有無奈與蒼涼的笑意潑墨般暈染開來,“這一點,從我決定愛他開始就已經很清楚了。”
廣平沒有再過多言語,倒是月織,放下繡品淡淡笑道:“使節有所不知,我與皇上有過約定,待我養好身體後他便放我出宮。到時,天高任鳥飛,我與他,從此再不會有交集。”
廣平凝視著她,喑啞的嗓音淡淡響起,“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月織婉然一笑,顯然早已料到廣平會這樣問,“使節可知,除了我以外,若妃娘娘是最適合陪在皇上身邊的人了。”
見廣平不置一詞,月織便繼續說:“據我觀察,若妃娘娘心性單純,活潑靈動。跟她在一起,皇上定然不會感到那麼累。所以我懇請使節,讓若妃……留下來。”
第一百零七章
月織敏銳的覺察到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廣平那雙沉寂的眸子陡然轉冷。站起身,廣平看著月織,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沒有任何人能代替槿兒左右她的去向,何況,槿兒已經決定留下。”
說完這話後,她轉身出門。
深夜,落桐宮內。
“呵呵,你不知道,七哥他就是這麼又笨又傻的,被欺負了還只能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哈哈……那表情,好笑死了。”紗幔籠罩的床塌上,千槿一手搭在獨孤祈胳膊上,一手捂著肚子笑倒在他的懷裡。
是了,這便是獨孤祈每晚留宿在落桐宮裡的原因。他什麼也不做,專門聽千槿講幼時的趣聞軼事。看著千槿因大笑而顫抖的肩頭,獨孤祈那雙幽魅的茶色眼眸內飄過一絲罕見的笑意。
漸漸地,他懷中的千槿突然止住了笑,纖弱的肩頭依舊在顫抖,卻有溫熱的液體打在他的衣服上。
寂靜的寢殿內傳來少女壓抑著的低低的啜泣聲,獨孤祈低下頭,懷中的柳衣少女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將頭深深的埋在他懷裡。昔日泉水擊石般清泠的嗓音此刻帶著哽咽與沙啞悶悶的響起,隱匿著難以掩飾的悲傷與淒涼,“我以為,我能像姑母一樣堅強,神色不變的……談起所有人。可我錯了,我終究,還是做不到。”
滾燙的淚水順著千槿的臉頰滴落在獨孤祈的手背上。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即使是在青樓看到她時,她也只是瑟縮著蜷在角落裡,眼裡盛滿了驚懼,但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落。
抬起手,獨孤祈輕輕的圈住懷中的少女,玫色薄唇微啟,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你姑母……再堅強也只是女子。”而你,其實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
獨孤祈靜靜的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斂去了眸內所有的神色。
由於千槿的事已經塵埃落定,所以沒過幾日百里君亦便向獨孤祈辭行。
送別的場景無疑是浩大的。獨孤祈率文武百官立於朝堂之外,千槿一身華服站在他的身邊,目光一直聚在廣平身上。
“此番路途遙遠,還望三皇子一路珍重。”獨孤祈低沉的聲音在風中響起,帶著帝王特有的自恃與清貴。
百里君亦微微點頭,禮節性的回了幾句後,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