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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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發中心大廳裡有一群戴著藍色鴨舌帽的學生,排成鬆散的兩列,等著參觀實驗室。斯坦利繞開這群興奮不已的小動物,把身份識別卡放到掃描器上,通往管制區域的玻璃氣壓門滑開了,他快步穿過空蕩蕩的走廊,走向電梯。手機震動起來,又是傑森,斯坦利直接關了機,按下標記著“地下5層”的按鈕。
通往冷凍庫的路上並沒有警衛,但他每走五六步就要停下來對付掃描器、防爆閘門和密碼鎖,一遍又一遍地證明自己確實是加斯帕·斯坦利。監控室在冷凍庫右側,很小,正好能容納一張桌子和一張轉椅,一堵三十厘米厚的玻璃牆把它和冷凍庫分隔開來。斯坦利把身份識別卡□□連線監控系統的凹槽裡,抽調出所有訪問記錄,條目很短,近一年來只有傑森會常常到這裡來,平均每週一次,看起來一切正常。其餘的零碎記錄都來自通風管道工程師或者“剃刀”組的研究人員,他們都沒有進入冷凍庫的許可權。斯坦利檢查了庫存,五個分割槽都亮起綠燈,沒有哪怕一毫克的藥劑曾經離開過這個龐大的地下鐵箱。
斯坦利盯著資料看了一會,換上防護服和手套,開啟了冷凍庫的氣壓門。燈光刺眼,通風管道在牆壁裡發出低沉的隆隆聲。
他拉開了離他最近的櫃門,裡面是空的,只剩鋁製支架。斯坦利開啟了第二個保溫櫃,然後是第三個和第四個,同樣空空如也。
上帝保佑我們,他想,防護服過濾器發出微弱的噝噝聲。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阿勒頗和Apophis的一切都是虛構的
☆、7
7。
斯坦利看著傑森·科爾曼的車轉過最後一個樹叢掩映的彎道,車頭燈在暮色裡像山頂的烽火一樣顯眼。再過三分鐘這輛黑色的蓮花就會到達研發中心大門,五分鐘時間透過安檢,一路綠燈,進入管制區的電梯。斯坦利想象著聲敏燈隨著傑森的腳步一排排地亮起,走廊變成一條慘白的隧道,延伸到他的辦公室門外。
電腦發出尖細的提示音,斯坦利快步從玻璃窗邊走開,拔下那個郵票大小的快閃記憶體盤;複製“剃刀”專案的財務記錄花了比他預想中長得多的時間,他的私人電腦上只有一小部分關於Apophis的資料,缺頭少尾的殘片,但也足夠一個嗅覺靈敏的好記者盡情發揮了。傑森不信任電腦,最關鍵的資料都在他的筆記本里,畢竟迄今還沒有程式能擊敗傳統而忠實的紙和筆。斯坦利把那枚滿載資料的晶片貼到空煙盒內側。還不至於公開這些資料,他告訴自己,只是以防萬一。
怎麼樣的萬一?
敲門聲響了起來。斯坦利關掉了電腦顯示屏,把煙盒放回衣袋裡,撥了嵌在桌面上的按鈕,電子鎖彈開了,響亮的咔嗒一聲。鬥獸場的柵欄,斯坦利想,獅子進場。
皮鞋踏在厚實的灰色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傑森環視著辦公室,像是在尋找不存在的埋伏。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在機場等了超過六小時的樣子,歪斜的領帶和起皺的襯衫,眼睛像鑲在鉛板外面的玻璃。有那麼荒謬的幾秒,他們像兩個擊劍選手一樣互相打量著,揣摩對方的意圖。斯坦利首先移開了目光,看向保溫箱裡被太陽燈照亮的棲木,那裡面早就沒有蜥蜴了。
“我以為你要等明早的火車。”
傑森隨手把行李袋丟到地上,“兌現了些人情,艾迪正好有一架龐巴迪停在蘇黎世機場,美妙的巧合。假如你接電話的話,我是會告訴你的。”
“我忙著清點庫存。”
“有點超出你的工作範疇了,不是嗎?”
“消失的藥劑足夠灌滿兩個標準加壓罐,或者把一箇中型城市從地球表面抹掉。”
“三個,如果投放供水系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