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微微愣了愣,“因為你母親的故交在你兩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你不知,那時你母親是個女人,女人當仵作,很是稀罕,所以官府的人不同意,是你母親那位故交,口口聲聲說他曾經受過你母家的恩,所以必要報恩,這才力保她入了義莊當了他名義上的徒弟,做上了仵作。”
“我母家有恩於他?到底是什麼恩呢?”木梓衿覺得這些線索實在太不確實,太過模糊,根本無法判斷。但是能夠肯定但是,她母親,都不是宜水鎮的人。
寧無憂深切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木頭,你這次回來很危險,官府沒有撤掉對你的追捕,你……要小心啊。”張大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眼中盡是擔憂。
“我知道。”木梓衿反手握住他的手,那熟悉的掌心滿是老繭,寬厚粗大。
寧無憂目光銳利地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沉冷地說道:“宜水鎮的人都知道你倆感情很深,若是沒有必要的話,你們還是不要太過親密,否則……”他微微眯了眯眼,直直地看向張大,冷笑道:“否則,你就是在害她。”
“不不不!”張大立刻放開她的手,急切惶恐地看著寧無憂,“我不是要害她,我……我只是擔心她,我……”
“你知道就好。”寧無憂淡漠地起身,斜斜的睨著木梓衿,“收拾東西,回客棧去。”又看向張大,半帶威脅地道:“你記住,今天你從來沒有見過木梓衿,明白嗎?”
張大隻覺得這個陌生的男人雖然溫潤,舉止也優雅有涵養,但那份冰冷迫人的氣勢卻讓人發憷。他決心離他遠一點,退了一步,躲在木梓衿身後,“我記住了。”
看來這人是為木梓衿好,他原本對寧無憂還很擔憂,如今算是鬆了一口氣。
寧無憂頭也沒回地出了門,木梓衿連忙跟了出去,趁著這小巷裡還沒人,與他一同離開,小巷口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輛馬車,靜靜地候著。她快速地鑽了進去,放下車簾。
她眼下有淡淡的陰翳,發黃的臉上有睏倦,有疲憊。
車簾外,小鎮悠長的街道熱鬧起來,吆喝叫賣沸反盈天。秋陽清爽,終究照亮黑夜,明媚起來。
“我竟對自己的父母一無所知……”她懊惱地低著頭,倒八字眉蹙著,低頭的弧度,那眉頭輕蹙的模樣清雋秀氣。
“我想,你不是對他們一無所知,而是他們有意對你隱瞞。”寧無憂端坐在馬車內,目光透過淡淡柔光看著她,她籠罩在一片瑩潤的光之中,宛若隔著淡淡的煙塵白霧。
她抬頭看著他,“他們為什麼要故意瞞著我?”
“或許也不是故意隱瞞你,而是,他們已經放下過往,自己也不願再提及回憶了吧。”他淡然冷靜的面容平靜溫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她又陷入沉默,輕輕地靠在車壁上,慢慢閉上了眼。
“王爺可以幫我查出我父母的過去嗎?”她喃喃地問道。
“可以,”他點頭,“只是,你要想好,有些往事一旦挖出來,便不會那麼簡單了,我想,這也許也是你父母拋卻過往,對你隱瞞的原因。”
她咬著唇,並沒有遲疑,而是搖頭,“不,要想知道我父親被害的真相,他的過去,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我一定要知道。”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已作出決定,那就專心查詢線索,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她點點頭,等馬車平穩地在客棧前停下,她跳下馬車,回了房間。
“先休息一天,”他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屋,“晚上,便去拜訪令尊。”
她心頭一跳,原本有些睏倦的睡意瞬間消弭無蹤,“我知道了。”
他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看了看她之後,轉身走進了隔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