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皇上想要三司會審嗎?”
“不,”皇帝搖頭,“他畢竟是朕的王叔,就算沒有了親王的頭銜,也還是皇室的人。他的尊嚴和尊貴,不容得任何人侵犯。所以,朕不會審理他。”
“那皇上想要如何?”謝瑾瑜臉色微微變了變。
“朕再想一想,”皇帝深深地沉了一口氣,“舅舅先去將所有的絹帛找回來吧。”
謝瑾瑜微微猶豫,恭敬地退了出去。
當日,皇帝的聖旨即到了楚王府,要求寧無憂次日入宮覲見。
次日,京城滄桑的沉重沉緩悠揚的穿過京城,曠古遼遠的鐘聲滌盪深秋。傳入楚王府時,鐘聲已變得殘破依稀。
卯時初至,天色依舊昏暗,寧無憂與木梓衿一同醒來,一起準備入宮。
寧無憂整理好衣冠,一身莊重素然常服,玉冠束髮,清朗優雅。他已經被暫時弒奪去親王的封號,故而沒有再著親王朝服。一身素衣清貴雅緻,如玉竹挺立,一舉一動,肆意慵懶,如雪過梅林,清韻之質,丹青國手難以描繪。
木梓衿將玉簪為他簪好,正了正玉冠,靜靜地看著他。雙手緩緩從他髮間滑下,他抬手握住。兩人呼吸無聲的交纏相融,他凝睇著她通透清澈的眼睛,還有不飾任何妝容的臉,靜若沉淵的雙眸煥發著隱隱的神彩,流轉溢光。
他心頭微微一動,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狀態前,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好。
鏡面交織光轉,她在鏡中與他對視,眼中帶著疑惑。他伸手,從妝奩中拿出一隻眉筆,一手輕輕地執起她的臉,微微抬起,一手拿著眉筆,為她畫眉。
筆尖輕柔軟膩,流暢緩慢地掃過眉黛,有些癢,她不由得蹙眉。
寥寥幾筆,勾出罥煙淡眉,如山嵐流雲之中若隱若現起伏連綿的黛色。襯得那雙靈透的雙眸清澈如琉璃。
木梓衿欣喜地看著自己的眉毛似乎與平日不同,忍不住對著鏡子笑了笑,視線與他焦灼,笑意更深。
“今日我去皇宮,還會有人認識我嗎?”她似笑非笑地說道。
“他們應該會認為,你是本王的新寵。”寧無憂輕笑,帶著她起身,轉身為她拿過來一件披風,卻並未披在她身上,而是放在一個包裹裡,輕輕地包好。
木梓衿蹙眉,見他還有心思說笑,淡淡笑了笑,“王爺,我們走吧。”
深秋霜露重,出門,涼風帶著寒霜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下意識抬手搓了搓,被他捉住攏進廣袖之中。
“若是我此時換上男裝,倒與初見王爺時一樣。”她任由他將手放進他的袖口中,微微靠近,與他並肩而行。他一手提著宮燈,宮燈燈火明亮如素輝,流轉地面草木之上霜露淡淡銀光。
“不一樣,”他淡笑著,微微轉頭看了看她,“你初見我時,不過到我胸口,如今,你到我肩膀。”
她一怔,轉頭與他視線相觸,又微微平時,果然發現自己身量到他的肩膀。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心頭微微震顫,一時恍如昨日,一時又覺時光飛逝。初次入京,再到如今百轉千回,歷經種種,多少人心境會大大改變,而她和他,卻似從未改變,依舊相攜如初。
出了門房,風吹衣袂,攜起兩袖清風。寧無憂帶著木梓衿上了馬車,進入馬車之後,她依舊聽見京城上方的風在呼嘯,似隱隱有壓抑的氣息,席捲而過,帶著這大成王都沉重的滄桑與磅礴。
天色依舊朦朧,京城之內出了風聲與馬車轔轔之聲,便是她和他兩人的呼吸聲。她端坐著,將他帶上車的包袱放到一邊,動作謹慎,小心翼翼。
他始終未曾放開她的手,寬厚溫暖的掌心將她的手輕柔的包裹住。她動了動手指,勾了勾他的指尖。他轉頭,似看見擔憂與緊張從她眼中飛快掠過。
“納蘭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