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不抱這個希望。
可小傢伙不動,還是擰巴著小臉緊盯著她的耳背,像做錯了事一般道:“阿離,阿離覺得孃親耳背上的……的東西,像……像一個字。”
硃砂的心在這時猛地一縮,竟是頗為著急地問道:“像什麼字?”
像一個字,像一個字……
阿離所感覺的,竟是與她所想的,重合了,一樣的。
她看過她耳背上刻著的東西數次,始終看不懂上邊刻著的究竟是什麼,更不知是誰人所刻,只是看得多了,她隱隱覺得,上邊刻著的東西,像一個字。
至於像什麼字,她不懂,素心也看不懂。
不僅是因為那刻痕歪扭不易辨認,也因為……
她與素心,並不識字。
就算她們看得出那是一個字,卻又是一個什麼字?
“孃親,讓阿離再看看哦,阿離看得不太清楚。”小傢伙沒聽出硃砂話裡的著急,他只是認真地看著硃砂的耳背,喃喃道。
“阿離識字麼?”硃砂又問。
自從她在世上再次睜眼開始,她的身邊就只有素心與阿寶,縱是
只有素心與阿寶,縱是到了安北侯府,也沒有可信任之人來替她將耳背上刻著的東西瞧上一瞧,如今,竟是要靠一個小丁點兒來幫她,真是有些可笑。
硃砂心底自嘲著。
“阿離識字的呀,只是阿離識的字還不完全。”小傢伙不知硃砂為何突然這般問。
“你屋裡可有筆墨?”
“有的呀,就在閣屋哦,那是阿離習字的小屋,爹爹讓人給阿離做的。”小傢伙如實道。
“阿離可否幫我個忙?”硃砂看著小傢伙黑靈靈的大眼睛,忽覺這個小丁點兒倒不是隻會惹人嫌。
“嗯嗯!孃親要阿離做什麼呀?”聽到幫忙,小傢伙兩眼亮晶晶的。
“到你習字的小屋,替我把你在我耳背上看到的東西寫下來,或是畫下來,可能做到?”硃砂問得認真。
“阿離可以的!”小傢伙挺挺腰桿,昂著小臉,頗為自信的模樣,“阿離這就去閣屋!”
“彆著急,先穿了衣裳和鞋,莫著涼了。”硃砂見著小阿離急匆匆地滑下床沿就要走,伸出手將他拉了回來,“我和你一塊過去。”
“孃親真好!”小阿離有些愣愣地看著硃砂,而後忽而就張開雙臂抱住了她,“阿離稀罕孃親!稀罕孃親!”
小傢伙只覺他的孃親今日待他特別的好,又是抱抱他又是對他笑,還和他一塊兒睡,至於為何,小傢伙不懂。
閣屋裡,硃砂坐在小阿離身旁,將自己的右耳耳背微微掀出來給他看,小傢伙右手握著筆,左手壓著桌上的紙,極為認真地看著硃砂的耳背,而後低下頭來認認真真地將他所看到的一筆一劃給描畫下來,看一眼,再描畫一筆。
只是描畫,並不是寫,因為小傢伙不懂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一個字,他只能把自己看到的給描畫下來而已。
因為硃砂耳背的劃痕已有些年月,已然變得模糊看不大清,即便只是極為簡單的幾劃,小傢伙卻描畫了很久很久。
硃砂並不催促他,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等著他。
小阿離用了足足一刻鐘,才確定地將毛筆擱在了筆擱上,而後將在紙上描畫成的東西往硃砂面前移了移,道:“孃親,阿離畫好了。”
硃砂站起身,定定看著小阿離描畫在紙上的墨跡,小傢伙雖小,但拿筆很穩,寫出來的字必然是工整的,可現下,紙上所描畫的東西卻是歪歪扭扭的,顯然,小傢伙這是認認真真地將他在硃砂耳背上所看到的給完完全全照搬到了紙上,並未做改動。
而硃砂,看不明白。
這般歪歪扭扭的痕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