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揉著被踹的地方,嘟囔道:“這不是牆頭草,是識實務為俊傑,再說了,我的確不想一輩子種地,你瞧我這身板,也種不好地,私塾沒錢念,做小生意,又沒那個腦子,而且我覺得沈老大很不一般,大寶哥,你也認了吧,早晚的事。”
趙山河滿含恨意的眼神,在掃過眾人之後,迅速收斂,同時也斂去了所有的情緒,就好像他啥也沒聽見似的。
劉大寶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長長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一個字。
沉默就等於預設,他這是無奈之舉。
當然了,也不是心甘情願,他總覺得這事太丟人,目前來說,他只是敷衍,從裡到外的敷衍,省得這丫頭總找他的麻煩。好男不跟女鬥,暫且不跟她計較。
周勝趕著板車,穿街過巷。
遠遠的,能看見沈府的匾額,板車就停下了。
沈府不愧是永安城數一數二的富戶,光是瞧這府門,十八個臺階,兩邊立著嶄新的石獅子,做工精美。
就連臺階,也是擦的一塵不染。
紅漆大門洞開,幾個僕人,正準備點上燈籠,以備夜裡需要。
周勝他們都知道沈府是沈月蘿原來的家,想她曾經也是富家千金,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
出門坐著軟轎,丫鬟嬤嬤伺候著,現在卻淪落到要為生計發愁。
說實話,換做旁人,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樣大的落差。
可是瞧瞧現在的沈月蘿,眼神很平靜,就像在看一座與自己沒有半分關係的家。
這般淡定的沉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三毛已有一半臣服她了,見沈月蘿一個勁的盯著,湊過去,問道:“你說要辦的另一件事,便是這個嗎?”
“嗯,等等看,我需要打聽訊息,你們有認識的人,適合做探子嗎?”沈月蘿依舊盯著沈府的大門。
要想掌握對手的一舉一動,首先得有探子,否則就如同瞎子,看不見,摸不著。
“這個啊……”三毛皺眉想了想,“探子我不認識,可我認識一個在市集賣鴿子的人,他也賣信鴿,你要想探聽訊息,可以找個可靠的人,給你養鴿子。”
沈月蘿收回視線,眨著眼睛,還真琢磨起這個事情的進行性。
眼下,她一無資源,二無人手,想在建立自己的勢力,談何容易。
建立資訊網,記得從前在警局時,他們也有自己的線人。
而這些線人,往往都是社會底層的人。
比如飯店,賓館,酒吧服務員,因為接觸的人又多又雜,才能打探到第一手的資料。就跟國民時期的地下黨,接線人,也是五花八門。
沈月蘿突然闖到這個異世,有時半夜醒來,她也會害怕,沒權沒勢,就如擺上案板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從昨天曲文君的事上,她就已明白。
既然明白了,而且又已經跨出這一步,索性放開手去幹,多活一世,還存著新世紀的資料庫,要是不混個風聲水起,簡直愧對自己多出來的命。
“光養鴿子還不夠,你再多幫我找些人,比如飯館,酒館裡的人,哪怕是給青樓送菜送肉的菜販子都可以,總之,最不起眼,最底層的人,你都給我搜羅來,我有用,”沈月蘿挑著簡單的話說,怕三毛聽不懂。
再者,三毛這個人,她還不能完全信任,就是信任了,也不清楚他有多少辦事能力。
“月蘿,你這是要幹什麼?我咋一句也沒聽懂,”周勝覺得腦子都快糊塗了。
“你聽不懂也沒事,等需要你做事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劉大寶,明日你要是閒著的話,就跟我還有鄭林,一起去賣豬肉,明日我要再來城裡探探,明日三毛也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