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阿朱見過蕭伯伯。”
蕭遠山正欲再打趣兩句,蕭峰已是輕輕一嘆,率先道:“阿朱,契丹苦寒之地,你……你不後悔麼?”
阿朱登時面紅過耳,低著頭小聲道:“阿朱只要跟著蕭大哥,便是吃苦受累也心甘情願。阿朱……絕不後悔!”她的話越說越輕,細不可聞,可這話語之中的無限情意卻是天地可鑑。
蕭遠山聞言立時哈哈大笑,對這個兒媳婦已是滿意至極。
便是蕭峰本人,也是快活的。縱然他從人人敬仰的丐幫幫主變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契丹別種,可他還有與他不離不棄的丐幫兄弟,有願意一心追隨他的阿朱,更有何憾?他終是忍不住縱聲大笑,緊緊地抱住了阿朱。
兩人方擁在一起,立在一旁的阿紫竟也撲了上來,從背後抱住了蕭峰的腰道:“阿紫也要跟著姐姐姐夫,永不分離!”
只這一番周折,天已大亮,正月十五已悄然過去。蕭峰一手握住蕭遠山,一手牽著阿朱,滿足地道:“爹爹、阿朱,還有小阿紫,我們走罷!”
幾人相視一笑,這便向大遼而去。
燕子塢內,鄧百川等四人將燕子塢中的眾多屍首收拾乾淨,又安撫了被捆在地窖的倖存僕役,遣其中一人去請大夫,這才趕去見慕容復。哪知幾人方進入慕容復的書房,便見著公冶乾的夫人淚流滿面渾身戰慄地跪倒在了慕容復的身前。而慕容複本人,此時竟捏著一塊“錦繡堂”出品的松子糖在溫聲細氣地哄他懷中的小女孩。那小女孩頭上梳著雙丫髻,穿一身粉嫩嫩的綢制襦裙,瞧著極是可人,正是公冶乾年方五歲的唯一骨肉,公冶蘭。
見到鄧百川等人出現,公冶夫人即刻連滾帶爬地撲上前來扯著鄧大嫂的裙襬哭道:“大嫂!大嫂,求求你……”她一邊哭求,一邊將驚恐的目光投向了慕容復。
慕容復卻是充耳不聞,只彎著腰笑眯眯地對坐在他膝上的公冶蘭道:“原來蘭兒不喜歡松子糖啊……那蘭兒喜歡什麼?公子爺這就命人去做來給蘭兒,好不好?”
“屬下等見過公子爺!”鄧百川等人見慕容復哄公冶蘭吃糖,只覺寒氣四溢,忙跪下齊聲見禮。
“公子爺有正事要辦,蘭兒乖,跟大嫂出去玩。”便是鄧大嫂也青白著臉上前來要抱走公冶蘭。
“我不!”哪知公冶蘭待慕容復極為親近,即刻抱住了他的胳膊,黏著慕容復不肯走。
“蘭兒!”公冶乾夫人即刻高叫一聲,連聲音都在發抖。
怎料這公冶蘭實在任性,只踢著腿連聲大叫。“我不!我不!”公冶乾常年在西夏為間,唯有他夫人與女兒在燕子塢相依為命。是以,對這女兒難免嬌寵了些。
“禍不及妻兒,這個道理復官總是懂的。二嫂,你怕什麼?”只見慕容復輕輕地撫了撫公冶蘭的背脊,柔聲向公冶夫人言道。
公冶夫人涕淚橫流,連連磕頭道:“公子爺,我知道是我與相公對不起你!公子爺,你要殺就殺我,饒了蘭兒罷!”
公冶夫人此言一出,大夥皆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耳邊只聽得慕容復幽聲問道:“嗯……原來是你和公冶乾對不起我……二嫂,你與公冶二哥究竟如何對不起我啊?”
“我……我……”公冶夫人的眼淚更急,許久才喃喃道。“幾年前,相公從西夏送來不少紅紅綠綠的蟲子要我交給阿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話說半截,她忽然又緊緊拽住了一向與她交好的鄧大嫂的裙襬,聲嘶力竭地哭喊。“大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阿紫會下毒啊!……他是我相公,我怎麼能不聽他的?大嫂……”
“下毒?!”鄧百川等四人即刻勃然變色,一同望住了慕容復。“公子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覆沒有說話,立在慕容復身後的阿碧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