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張床去扶馬上要被拽倒的輸液瓶,嘴裡著急地嚷:“師兄你幹嘛啊,老老實實躺著起來幹嘛!”
顧之澤被崔遙按在床上,兩行眼淚瘋狂地滾落下來,本來青紫交雜的臉龐現在一片煞白,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卻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連帶著鐵架子床都在簌簌作響。
“阿澤?”崔遙見勢不妙,手忙腳亂地去按緊急呼叫鈴,一邊去掰顧之澤死死攥住的手,生怕他傷了自己,“怎麼了怎麼了,阿澤你怎麼了?”
十幾秒後醫生衝了進來,掃了一眼床邊的生理監控儀直接就把崔遙扒拉到一邊去了,他簡單地給顧之澤做了一下檢查後果斷地轉身命令護士準備微量的鎮定劑。當透明的液體隨著點滴流入血管後不久,顧之澤終於慢慢鬆開了死死攥住的拳頭,掌心裡一片冰冷潮溼,崔遙拿紗布輕輕沾去他滿臉的淚水和額頭上密密的一層冷汗,才發現顧之澤的下唇被牙齒切出了一排血痕。
崔紫軒絞著手無措地站在一邊,想要問又不敢,眼睜睜看著顧之澤再一次沉入深深的睡眠。
旁邊一直監控的護士這才放下心來,不滿地瞪了兩人一眼說:“別刺激他,他全身都是傷需要靜養。”
崔遙忙不迭地點頭,簡直連氣都不敢喘了。正驚慌失措之間,林新宇推門進來了,看著屋子裡的兵荒馬亂立刻怒目相向。
崔遙完全不知道顧之澤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也急迫地瞪著似乎很瞭解內情的林新宇,兩下里一對詞,大傢什麼都明白了。林新宇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作為一個外人,本就沒有什麼顧忌,又對袁明義印象極差,於是也就沒有留情面:
“你們這位袁主編,倒真是人如其名,深明大義啊!那真是為了世道正義勇於犧牲啊,特別是犧牲自己的同袍戰友,那真是眼都不用眨一下。”
崔紫軒氣得臉都紅了,脫口而出:“真夠混蛋的!”
崔遙漲紅了臉,不管怎麼說自己也跟袁明義是一條繩上的,被一個外人罵成這樣那真是掛不住了。
“而且,你們的大主編同志在信用度上也不怎麼靠譜,他媽怎麼給他起的名字,缺什麼補什麼嗎?”林新宇越想越憋氣,惡狠狠地說,“虧他昨天說的那麼情真意切,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崔遙沒吭聲,崔紫軒的臉更紅了。
林新宇看看昏睡的顧之澤,輕輕地搖了搖頭:“算了,這會兒說什麼都白搭了,真不知道袁明義是怎麼想的。”
“他是想搶頭條,”崔遙軒沉聲說,言詞間帶著幾分艱澀,“這麼大的事件,如果和之前阿澤的那篇‘醫院亂收費’的聯成一個專題,焦點就直接對準衛生局了,整個醫療衛生系統都要受到波及……這種新聞……說句不好聽的,可遇不可求。”
“那也是師兄的稿子啊,他袁明義那麼積極幹什麼?”崔紫軒不解。
“你不懂,主編不發稿,所以底下的記者發了什麼稿對於他而言就非常重要,況且……”崔遙嚥下了後半截話。
況且袁明義惦記那個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話當著外人面說出來,整個報社的臉都要被丟光了!
林新宇和崔紫軒不清楚其中的曲折,他們憂心如焚地看著昏睡中的顧之澤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要是李潤野在就好了!
不約而同的,在場的三個人同時冒出一個同樣的想法!
***
其實還有一個人也這麼想,這個人就是辛奕。這時他正站在病房外,剛剛幾個人的對話他聽了個七七八八,心裡滿是苦澀。
其實袁明義的小算盤他是清楚的,只是當時以為如果李潤野走了還有劉明遠接任,誰知道李潤野的桃花債爛到會讓劉明遠辭職的地步,白白便宜了省電視臺。這麼一來能接李潤野班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