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澤沒帶林耀在旅店那條小街上吃飯,他把車開上了鎮上的另一條路,這鎮子實在很小,林耀看了看,從鎮子中間的那個平時應該是菜市場兼小廣場的地方向四周東南西北,一共四條大街,街上有些小衚衕和小街,要想把鎮子逛個遍估計都用不了一小時。
“咱去哪兒吃?”林耀看著窗外。
“去個小火鍋店,馬上到了,”關澤看著窗外,像是在找,“我很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老闆是個老太太,人特別好,經常留點兒乾淨飯菜給我。”
林耀其實本來想問,為什麼不先去關澤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沒再開口。對於關澤來說,這是給過他溫暖和幫助的人,相比對他不管不顧甚至討厭的家人,他自然會先來這裡。
“就這兒,”關澤指了指前面,把車停在了路邊,“十元管飽。”
“好低的消費。”林耀跳下車,看到了那家小店,沒什麼生意,門臉兒上連個招牌都沒有,就旁邊掛著紙箱拆出來的紙皮,寫著——十元管飽。
“可能不怎麼好吃,”關澤鎖了車,過來摟住林耀的肩,“你忍忍,當是陪我了。”
“不可能不好吃,我媽的菜我有時候都能吃出好來……”林耀嘿嘿樂了兩聲。
林耀跟著關澤掀了大厚棉簾子進了店,店裡沒生意,只有一個老頭兒迎了上來:“冷吧,來坐,吃點兒什麼?”
兩個衣著完全跟鎮上不同的人走進這樣的店裡估計讓老頭挺吃驚,問完話就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們。
“就手的菜隨便弄倆吧,”關澤掃了一眼桌上的選單,“就您一個人?”
“沒沒,廚師在呢,我兒子在,”老頭兒大概以為關澤對店裡的菜有疑問,有些著急地解釋,“放心,菜也都是新鮮的。”
“隨便弄,沒事兒,”關澤笑笑,“曹奶奶沒在嗎?”
“你是……”老頭兒愣了愣,看著關澤有些吃驚。
“您可能不記得我了,以前我總上你們家後廚找曹奶奶要吃的,”關澤往老頭兒面前湊了湊,“我是關澤。”
老頭兒盯著他看了半天,眼睛都圓了,好半天才驚訝地說:“真是你啊,變多了,不像小時候那樣跟猴兒似的了,又髒又黑啊……”
林耀聽了有點兒想笑,趕緊舀起杯子來倒了點兒熱茶喝,關黑猴兒……
“肯定得變啊,都十幾年了,”關澤拉著老頭在旁邊坐下了,“您眼神兒真好,還能記得我。”
“是記得呢,大冷兒天都沒棉衣穿,你現在好過了吧,看這打扮,多精神!”老頭兒笑得挺開心,笑了一會又嘆了口氣,“你曹奶奶要看到你,一準兒得誇。”
關澤愣了愣,聲音低了下去:“曹奶奶她……”
“沒啦,前年沒的,年紀大了,摔一跤就起不來了,”老頭兒拍拍他的肩,“好孩子,還記著回來看看呢,我去後面給你弄菜,你坐著。”
老頭兒給他倆弄的菜挺簡單的,就是家常小炒,不過給的量大得驚人,林耀一邊聽著老頭兒跟關澤聊天兒,一邊埋頭吃,這是老人家的心意,他覺得他倆不能剩下菜。
關澤沒吃多少,光顧著說話了,而且估計那個曹奶奶去世的訊息影響了他的心情,吃得比平時要少很多,林耀憋著勁兒把幾大盤菜都掃進了肚子裡,最後感覺自己一彎腰就會有慘劇發生。
“吃飽了?”關澤看了看林耀,又指了指桌上剩得不多的雞湯,“再喝點兒湯吧。”
“撐了都。”林耀捧著肚子,坐得筆直。
“湯也不佔地兒,溜縫兒。”關澤沒太注意林耀到底吃了多少,只覺得自己大致八分飽。
“別了,我剛已經用麵條溜縫兒了這會腰都彎不了,你問問大爺我是不是吃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