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跟著他望過去,低道:“你是什麼時候回東城發展的?”
他們讀的大學是南方的一所學校,不在東城,古華年卻是東城人。
那時初來,阿夜倒是沒想到。
古華年應道:“本科畢業我就回東城了,保了東城醫大的研究生,一回來,就走不了了,除非出國。我之前倒是有打算去日本,現在卻還沒下決心……”
“出國?”迎面的江風把阿夜的劉海吹開,她的聲音隨風飄走,“挺好的……”
古華年扭過頭來望向阿夜,頓了頓,輕輕吐了一口氣,道:“再說吧,你呢?你……出來多久了?”
這話一直想問,沒能問出口。
此刻江風柔軟,絲絲涼涼沁人心脾,因此阿夜心中沒有芥蒂,直接道:“三月的時候出來的,沒別的手藝,就跟著阿妙去了東華會所。”
古華年道:“昨天我跟你說的……”
阿夜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道:“我也回答的很肯定了。”
古華年臉上再現失落。街道上昏暗不明的燈沒辦法把他的表情照清,事已成定局,他在想如何才能改變……
阿夜慢慢說:“往後的事情我說不準,我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再做醫生了,這也沒什麼的,一個人一種活法,總不能因為做不成醫生,就活不下去了吧?”
古華年張張嘴,話梗在喉嚨。
是啊,不做醫生,還是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清晰地記得,她那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穿上白大褂……遺憾是心中被扎傷的口子,不能癒合,心臟跳動的時候總會覺得痛。
他們沿江走了一圈,古華年比從前穩重許多,如今職場混跡幾年,累了閱歷,算得上健談。他問一句,阿夜答一句,不知不覺時間溜走,路邊擺攤的大學生也覺得倦了,站起來伸腰。
阿夜手機裡躺了條簡訊,她想應該是徐妙發來的。
她沒看,只對古華年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你明天也要上班吧?”
古華年愣了下,像是剛反應過來到了分別的時刻。
“我送你回家。”他說。
“不用的……”
“走吧。”古華年說著,已經招手攔車。
阿夜心潮難平,自相遇到現在,他們自己之間的苦澀一點一點地被抹平,她感到慶幸與欣喜。
她想,也許真的像徐妙說的那樣,這是上天給她的一場恩賜……
計程車在棉紡廠停下來,古華年探頭看了眼阿夜的居住環境,見漆黑的磚牆上爬滿了藤蔓,無人清理,樓內的燈光卻柔和,夜裡還有幾個老人在院兒中打麻將,擔憂放下。
阿夜下車,本想讓古華年直接走,不想古華年也跟著下來。
“既然來了,我就送你到樓下吧。”
“……”阿夜說不出拒絕的話,卻沒有欣然接受。
她猶豫了一下,古華年先問:“是在裡面嗎?”
她點頭,跟著走進去,嘴上說:“太晚了,你可以直接走的。”
他說:“我怎麼都好說,看到你安全到家我才放心。”
阿夜心中滿滿的暖意。
他們走到離活動中心稍遠一點的地方,就到了阿夜家樓下。
樓頂無光,她想徐妙應該先睡了。
“就這裡吧。”
古華年瞭然點頭:“嗯。”
阿夜轉身要走,古華年忽然叫住她:“等等!”
“嗯?”
古華年慌忙從隨心帶的手提包裡拿出一個東西。
“這個……我差點忘了給你。”
阿夜看過去,一張紙,裡面包著一本書。
她茫然接過來,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