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護士也離開病房,盛光鬱才把食盒開啟,裡面是清淡的小米粥和一碟素菜,看食物色香味俱全的樣子,應該也是盛光鬱家的那位阿姨做的。
盛光鬱把粥盛出來,拿起勺子勻了幾下,他遞過去,看到季湘手上貼著膠帶,他又說道:
“有點燙,我端著。”
這……
季湘看了看,此時盛光鬱就坐在床邊上,她如果要自己舀起來吃,就得坐起來,這樣就離他很近的距離,她有點尷尬:
“不如我還是自己端吧,沒事的。”
季湘肚子其實挺餓的了,一天都沒吃東西,直到現在,聞到粥的味道胃裡才有感覺:
“那我還是餵你好了?”
盛光鬱堅持要端著粥,說完這樣一句話之後,作勢要去拿勺子,季湘馬上拿起湯勺:
“謝謝盛總,我自己來。”
盛光鬱看到她拿起勺子來,舀起一勺吹了吹之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她的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不像送傅巖去太平間的路上,她一直沒有說完,甚至不過走到半路,她就因為發燒走不動了,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還是他抱著她,把她送到住院樓的。
那時候,她就像一隻木偶,話也不說,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在外人看來,好像她的表現已經是很理智的了,可那樣理智的背後埋藏著什麼,他其實很清楚,往往越是在這時候理智的人,內心所承受的痛苦,才會比常人要高很多。
因為不能哭,不能發洩,因為太過懂事,所以一切這樣的表現,才會讓他覺得心疼。
“季湘。”
季湘正在低著頭喝粥,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應了一聲,拿著湯勺抬起頭來,兩個人靠的很近,她一抬頭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黑色的眼眸狹長如墨,粥碗裡的水霧瀰漫著,令那雙眼眸蒙上些水霧,看的有些不真切,他好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到她的眼睛之後,他突然就猶豫了,頓了頓,他說道: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季湘聽到她說這樣的話,點了點頭:“好。”
“好什麼?”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偏著頭等自己的回答,她頓了頓,說道:“以後叫你盛光鬱,記住了。”
其實,她還是喜歡阿鬱這個稱謂,因為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跆拳道館,師父拉進來一個格子高高的師兄,僅僅只是一眼,她就覺得面前的阿鬱師兄,美的如同她看的畫冊裡,那些乾淨素雅的少年。
那時候的阿鬱師兄,儼然已經是個大人了,比她的年紀大了許多,小斯整日閒得無聊,跑去打聽他的背景,但沒有在道館裡翻到他的任何資料,只知道他叫阿鬱。
阿鬱師兄,就是這樣一個有些神秘的,還不太愛說話的人,那個人,無端端的闖進她的視線裡之後,接著就闖進了她的心裡,她本以為分別之後的這些年,對於這段情感早就已經釋然,直到今晚她才發現……不,也或許並不是今晚才發現的,而是自從兩個人邂逅,他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他的每一次驚人舉動,都讓她在心裡覺得,就算經過了時間的洗禮,阿鬱師兄就是阿鬱師兄。
她發現自己,對於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還抱有執念。
她喜歡盛光鬱,喜歡阿鬱師兄。
正出神的想著這些過去的事情,那人的手突然毫無預料的落在她的額頭上,她吃驚了一驚,還在握著的勺子也不敢放到碗邊上了。
那雙手也只是停頓了片刻,很快就收回去:“我以為你還在發燒。”
“沒有。”季湘放下湯勺,輕咳一聲:“謝謝盛總,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你一定還有很多事情。”
“你那麼客氣,你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