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概是在五年前,又可能是六年前?——原諒我現在對於過去的記憶已經開始有多重的混亂和妄想,我有的時候都在思考自己是在這邊的生活是夢,還是我在另一邊的生活是我幻想的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了。
總之,就是在幾年前,我開始控制不住這些討人厭的想法了…我有點想起來了,似乎是我剛剛開始進行有趣的塔羅預言占卜的時候吧,是九年前,我透過占卜看到了未來——從那之後,我開始無法控制我自己的大腦了。
此後每次看到新的未來後,我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變得越來越沉重,那些看到的未來的畫面不停地在我眼前浮湧,像是失眠,又或者沒來由地心情低沉開始在我的生活裡出現。
然後,你們離開,再然後,我成為一名漫畫家,在這條寫出來相當平淡的時間段裡我正式意識到自己的確是生病了。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回家,或許在其他人眼裡我是在自殺又或者尋死,但是,並不是哦,那只是我回家的一個方式……啊寫到這裡真是感覺到由衷地可悲,有朝一日我竟然還要憑依殺死自我的方式回到自己的家——果然,神明的玩笑對於普通人來說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石田肯定是有說過我被他發現吃安定吧,啊,我是絕對不會忘記那次可怕的經歷的,本來都已經看到回家的路了,結果被拉去醫院洗胃——嘔,真是想到就覺得頭暈,洗胃絕對是我人生經歷最可怕的一件事了!
但那不是我第一次嘗試回家。
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們啦,就讓那件事成為一個秘密是我預想的最好結局,但是想了想,為了減少一點你們的愧疚,不讓你們這群笨蛋誤以為我是因為你們才生病的,還是把這件事說出來更好一點,反正你們看到的時候我也已經離開了。
嗯…就是那天啦,算算時間應該是你們剛從十年後回來的那天——別驚訝我為什麼知道你們去了未來哦——那天的聚餐我生病了所以沒有參加,我告訴你們是風吹得感冒啦,但其實不是。
我知道你們那三天不會在家,所以我選擇了那天打算第一次嘗試回家。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嘛,河水太冷了還讓我發高燒了。
但是我看到了。
當水沒過我時,當我感覺鼻腔和喉嚨裡都是河水時,我看到了頭頂和水面外的一片亮光。啊,總歸不是一片絕望的黑啊,我在當時這樣想著,突然想繼續再嘗試一次留在這邊,才開始掙紮起來。
所以,和你們無關的,我並不是因為你們的離開生病,也不是因為你們而選擇離開,這是早在八年前就已經註定的結果。
……】
一隻鴿子飛進來了。
沢田綱吉順勢鬆開這封過於長的信。
倘若要是沒有打斷,他壓抑著悲傷一口氣將這三頁紙看完也可以,但是在現在,他實在是提不起力氣再去看接下來那些現在看來相當殘忍的話。
他們又一次回到了小森裕的房間,出於某種無法言明的心情——或許是人類的自我欺騙,哄騙自己假裝離去的人還存在在她生前的房間裡——他們決定在這裡閱讀小森裕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
她的遺書。
不,其實用阿裕自己的話來說,她並非是死亡,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才對——是的,她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可能聽上去相當的令人震驚,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比起震驚,他們或許更加鬆了一口氣。
啊——至少她能回到自己的家了。
他們這樣想到。
即使痛苦,但更希望阿裕能夠獲得幸福,如果真的回家能夠令她得到快樂的話,那他們也會儘可能地祝福她。
可是,該悲痛的卻是無法減少。
沢田綱吉已經逃避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