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說出口的那些嫌棄的話激怒浴缸其實不關醫生的事---他對她不夠瞭解,自然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猜到她竟然會在當時說這種話直接把浴缸的小脾氣給點爆了。
但開始感覺到寒冷的面板和戰慄起來的雞皮疙瘩,卻讓本來就剛剛回歸的理智被燃燒到只剩下一星半點:雖然明知道出現這樣的意外應該不是醫生的鍋,但是這傢伙真是……帶她去看異靈難道不該先和她打個招呼嗎?
那樣至少……至少……她不會穿這麼尷尬的衣服了嘛!
當時一整盆水從頭澆下,她只顧著想自己有沒有露點,光顧著捂自己的熊熊了,轉身丟下醫生就跑,他沒事吧?
25號異靈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就在她準備一邊擦頭髮一邊去看一下醫生狀況的時候,被她帶著剛才放在了桌面上的對講機忽然發出了「唰啦唰啦」的電流聲。
顧蘅停下了腳步。
和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輕微的唰啦聲後,在電流音裡明顯出現了另外一道她毫不陌生的聲音---是她曾經依賴、仰望過的家人。
在輕微的「唰啦」聲中,這道聲音入耳卻如此清晰,清晰的叫顧蘅幾乎是一瞬間就漲紅了臉龐,一股濁氣直直湧上心頭。
「阿蘅?阿蘅?」
大約是輕輕溫和的呼喚了兩聲之後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那邊的男聲輕輕咳嗽了一聲,才帶著不確定的低聲問道:「是阿蘅嗎?能聽到嗎?是爸爸……」
顧蘅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
她在昏迷的時候聽到過這一道發號施令的聲音,和她噩夢中的對話互相對上了。
她有很多的話想質問這個男人,比如他應該知道被送進來的所有人都死在了監獄裡,到底做了二十三年父女,他是怎麼狠得下這個心的。
但再想一想,這樣的質問卻又非常多餘。
人家既然已經做都已經做了,她又何必再聽他嗶嗶一遍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與其聽那些假惺惺的抱歉對不起,還不如索性大家有事說事,撕開那些看似金碧輝煌的表象遮掩,或許才是這世界的真實。
那邊也許是隱約聽到了這邊的呼吸聲,又或者是猜到了這邊有人但不出聲沒說話,男聲忽然越發低沉了下去:「阿蘅,恭喜你收服了第一個異靈,你萬事小心,爸爸已經為你爭取過了,只要你能再收服一個異靈,我們就會想辦法把你從裡面接出來,並且,等你平安出來之後就會從覺醒者公會中換取一份促進你異能覺醒的靈藥。到時候,你失去的一切……」
纖細白皙的手指一下子按住了紅色的按鈕。
對講機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停了。
虛偽的、假模假樣的許諾終於沒有再像是不要錢一樣的繼續說出來騙人。
公會大廳裡,男人「喂喂餵」了兩聲,在意識到訊號突然切斷之後,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旁邊年輕的英俊男人忍不住問他:「顧伯伯,會不會是誤觸?或者是……其他異靈……」
前一個倒是還好,如果是後一個,那些在被鎮壓之後對人類滿懷怨恨的異靈一定會更加想方設法的突破監禁,給她找更大的麻煩。
「不會的。」年長的男人搖了搖頭:切斷對話的時間如此恰巧,對於顧蘅的熟悉,讓他幾乎是一口下了斷言,「在那邊的就是阿蘅。」
該傳遞的資訊已經傳遞到了。
而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著時間驗證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隻是一個可笑的巧合。
顧蘅回過頭去。
白衣異靈一臉無辜的縮回了自己按下紅色按鈕的手。
他往前伸了伸自己的另外一隻手,顧蘅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一塊雪白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