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蘅默默的看著他的這一番動作,等到阿生的狀況完全恢復了之後她才微笑著看向男人的方向,心照不宣的問道:「是治療?」
一記直球!
男人沉默的轉過臉來。
他稍稍頓了頓,終於還是取下了自己面上的笑臉面具,露出了顧蘅熟悉的面容。
正是醫生。
顧蘅一開始的時候是不生氣的,但她對上了醫生清澈的眼睛和熟悉的就面容,忽然就漸漸的有點生氣起來:想到他們兩個人在監獄當中相處的點點滴滴,醫生為她做過的那些讓她感動的日常小事,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但到最後,明明救了她竟然還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難道真的就像九尾狐說的那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是個人類,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永遠也別想著和他們這些異靈做『自己人』?明明她現在在顧家也一樣不容於人類,現在被扣上了『人奸』的帽子,對他們來講還是依舊是個外人?
顧蘅想的多了,不由的就有些委屈的情緒湧了上來。
她垂下了臉頰,微微吸了吸鼻子,按了一下自己翻騰的、連自己都覺得大概是在無理取鬧的小情緒。
醫生沉默片刻,在顧蘅還沒抬頭之前上前兩步。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自己已經被人溫柔的擁抱住了。
這是一個帶著淡淡的草木氣息的擁抱。
醫生身上的味道是很清淡的,完全沒有任何人工香精的味道,淡的像一陣風留下的森林的氣息,但溫暖又好聞,顧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正要抬頭去看他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沒有想要瞞著你的意思,只是沒有想好要怎麼說。」
沒有想好要怎麼解釋他並不像她知道的那樣無害,也沒有想好要怎麼解釋他跟在她身邊的原因,更沒有想好要怎麼告訴她,他真正的心情。
而一拖再拖,直到今日。
醫生的氣息穩定而溫和,連聲音裡也是滿滿的真誠,顧蘅先前還在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偏偏聽到他這時候根本都不算是解釋的解釋,心裡就不由自主的安定了下來,之前翻滾的委屈和不滿,也像是一下子就融化了。
她蹭了蹭,感覺醫生桎梏住她的手沒有放鬆,忍不住在他懷裡小小聲的抱怨了一句:「那為什麼要戴面具?直接來找我不好嗎?」
醫生的眼底情緒晃了晃。
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他想要給她留一條退路。
齊越那個男人選擇了和他合作,如今定遠市基地的情勢必定已經變天。對她來講,日後並非和之前一樣沒的選擇。
她畢竟是人類,有著人類的喜好,人類的生活習慣,人類的情緒和需要。如今或許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日後要如何度日,但他不能不提早為她考慮周全。
但這些近似於邀功的話,醫生並沒打算在她面前說---他做這些的時候就像其他事一樣都是出於本心,既然如此,他就絕不會拿出來炫耀一般的邀功請賞。
所以最終,他只是抱了抱她溫暖的身體---他自己的身體偏寒,而女孩子身上的體溫在這個天氣就格外顯得溫暖,帶著點兒理虧的歉疚:「抱歉。」
顧蘅得寸進尺的翻舊帳:「那你先前說的揭面具的人要一直呆在你身邊……」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聲音裡含了濃濃笑意,聽著像是含蜜,「這話又是真是假?」
「……」醫生摸摸鼻子。
顧蘅沒有繼續逼他。
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帶著點兒賭氣的說道:「我知道了,你找我來純粹只是為了幫助這些處境糟糕到連你也治不了的異靈……我會盡力完成你的願望的。」
顧蘅花了整整三個月才修復了第一件破損的異靈。
她之前就隱隱約約的聽到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