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搖搖頭,她對此並不在意,事情已經如此,就算再哭也哭不出個什麼出來。
「比起懷念過往,倒不如想想眼前還有往後要怎麼辦?」
她讓那幾個侍女退避出去,拉著允孃的手,「允娘,今非昔比了。但凡能用得上的,就不能輕易推走了。」
她說的是侍女,其實也不僅僅是侍女,還有其他人。如今手裡能用的人不多,但凡能用的,決不能放過,更別說因為一些沒有傷筋動骨的事把人給罰了。
允娘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欲言又止,過了好會之後,允娘還是點點頭。
經歷過兩次水匪侵擾,第二日船上眾人神情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虞姜讓允娘親自把慕容顯給請了過來。
慕容顯掀開了竹簾,船艙內雖然並不寬敞,但用素屏將各個地方隔開。裡頭點了香爐,處處潔淨,雖然沒有半點豪奢的裝飾,倒也有幾分雅緻。
「聽說小娘子尋我?」
慕容顯問。
虞姜點頭示意慕容顯坐下,「經歷過這兩次,不知郎君對我家部曲看法如何?」
她說著,令侍女倒上茶湯。
時人飲茶多數是用茶葉碾碎與水混煮,她喝不慣,都是自家別莊裡用整片茶葉殺青炒制,再輔佐別的鮮花一同調製,飲用的時候也只是和後世一樣,用熱水泡也不是煮,保留下不少的風味。
慕容顯端起來,對陶杯內舒展開的茶葉和花瓣頗有些稀罕,「小娘子要我說實話。」
「既然請了郎君來,自然是聽實話的。」
「難堪大用。」慕容顯把玩著手裡的陶杯,「也不該說大用,就算是小事恐怕也做不好。我還沒見過見過了死人,還能如此鬆懈,以至於讓人有一次摸了上來。」
他說著挑起幾分笑,「小娘子著實時運不好,連續遇上這種事。」
虞姜放下茶杯,「既然如此,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拜託郎君了。」
慕容顯略有些詫異的看她,隨即明白了她什麼意思,「小娘子把這船上所有的事都讓我接手?」
他笑起來,「這不該吧。」
「我原本也不想勞累到郎君的,不過聽郎君方才那麼一針見血,我想既然如此,倒不如讓郎君來,這樣的話,皆大歡喜。」
「這是這喜的,只是小娘子而已。」慕容顯提著茶杯,面上似笑非笑。
到相遇到現在,他神色裡一直都是如此,眼底深處流出極其淺淡的桀驁不馴。
「郎君昨日夜裡不是說,郎君報恩從來不是在嘴上說說。」
虞姜手持長杓,輕輕在面前的陶壺裡輕輕攪弄,「難道郎君只是說來哄我的?」
他那話一說出來,她第二日立即順著那話就往上爬。
「那些人都是護送我去會稽的,但如同郎君所說,他們的確派不上什麼用場。既然如此,這些人恐怕也只有撐門面,但是唯有郎君才有真才實幹,是嗎?」
她抬眼看他,眉目裡流轉著清澈的嬌俏,還有一些理直氣壯的理所當然。不過這理所當然和那乾淨的嬌俏混在一起,並不惹人厭煩。不禁不惹人厭煩,反而叫人生出了一種好生對她的衝動。
「那麼郎君接了他們的事,那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虞姜捧著茶杯一面暖手一面滿臉不解。
「難道這不才是報恩麼?」
慕容顯原本臉上那點虛無的笑意被她這麼一番話給打散了。
「小娘子……倒是聰慧,不放過任何一句話,任何一次機會。」
面前的少女也不被他這直白的話給激怒,又或者給弄得難為情。她依然是滿臉的無辜。
「這不應當的麼,我一個小女子在這世上多艱難,要是不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