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成殿就在眼前。
宮門前冷清寂寥,正是昭王安置所在。
陳婠握著令牌,氣定閒從,款款走上去。
有小黃門並不認得她,安平便將令牌出示,“東宮玉露閣陳良娣,有太子殿下手諭,來北宮尋人。”
小黃門眼見面前女子衣著講究雅緻,一張臉兒欺霜賽雪,生的極好看,應是這宮中的主子無誤。
便連忙欠身兒,“昭王殿下還未安眠,就在主殿,您請吧。”
陳婠望了一眼掌燈的內殿,似是隨口一問,“事出突然,是我唐突了。敢問公公一句,昭王殿下可還帶有親眷入宮?”
那小黃門想了想,“只帶了王妃和一位貼身親信隨從。”
陳婠一聽,心下便有了揣度。
她素身往裡走去,“咱們分頭去尋。”
支走安平,陳婠輕手輕腳地往偏殿過去。
樂成殿她上一世來過兩回,雖算不得熟悉,倒也記得路,尤其是,那裡…
想起樂成殿後苑從前發生過的一樁舊事,被這夜風一吹,陳婠忽而打了個寒噤,莫名地就有些冷。
那次事故,是由李美人而起,便是鄭賢妃的表妹。
有位司衣司的宮女不知為何得罪了她,她便教手下婢子將那女官騙至北宮,幾日後,那女官的屍身便在北宮後苑的一口古井之中打撈出來。
此事,陳婠當時徹查六宮,唯有李美人嫌疑最大,奈何她巧言令色,最終因為證據不全,而作罷。
終歸是一樁無頭公案。
收回思緒,陳婠一步一步過去,但見殿中人影一晃。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猛然回頭,正對上那人的冷如寒夜的臉。
深色玉袍加身,更顯得身型高大精壯,配上那雙深邃的眸,如同夜鷹般犀利而桀驁。
又是這樣的神色。
陳婠先一步上前,“我果然所料無錯,秦將軍如今,是在昭王部下。”
只見他聞言,微微一笑,“在下宇文瑾,乃是昭王殿下的謀士。”
陳婠凝著他,“為何要如此?假死、叛逃,留書逼我入宮…秦將軍從前一直在做戲,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此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何?”
他冷冷一笑,全無往日的溫存,“世間諸事,有因必有果,你日後會明白的。”
他逼近,陳婠便後退一步,此時此刻,秦桓峰,或者應該叫他宇文瑾,這男人周身透出的邪肆之意,令她不安和懼怕。
她終於明白了大哥的話中用意。
“此時一見,倒教我死了心,”陳婠眸光清冷,“不論如何,從前的秦將軍在我心中已死,那個在山海關不顧性命就我之人,不會是你。”
宇文瑾的步伐頓住,卻長臂一舒,將她禁錮在懷中。
陌生的氣息漸漸逼近,陳婠抵住他的胸膛,他卻從側面附過來,毫無遲疑地吻上她的唇角。
他的吻極具侵襲,絲毫不給陳婠任何反抗的機會。
“你如今已是太子的女人。”他似在自語。
手上的力道也驟然加大。
良久,他終於放開,陳婠卻因為窒息而忍不住地咳了起來。
面前人變得如此陌生,她幾乎是奮力逃開,一路往後苑跑去。
宇文瑾的身影緊跟著過來,穿過樹影重重,陳婠不會料到,從前生死相依之人,如今竟會走到避恐不及的地步!
然後,後苑原本是竹門的地方,如今卻被封住。
她這是走入了絕境。
博弈對峙間,她四下摸索,忽而手下一涼,再回頭,竟是靠在一處枯井之上。
心頭沉悶地咯噔一聲,這枯井…正是從前出事的那口。
陳婠穩